余阿九瞅了一眼徐文长,道:“本官还没说完。”徐文长一怔,还有什么?
余阿九拍桌子:“按照讹诈罪,判罚案件金额的百倍赔偿受害人,你开口讹诈百两,那就要赔偿一万两。”
大堂中所有人都怔怔的看着余阿九,这是要那老妇人赔偿一万两给你?亏你也敢开口要一万两!好些人愣了半天之后,发疯的从怀里掏出书本,还真有这条赔偿!
那老妇人瞪圆了眼睛,大声的吼:“官逼民反啊!”
“啪!”一个耳光重重的打在她的脸上,某个衙役恶狠狠的看着她:“再敢咆哮公堂,就治你的重罪!”转头谄媚的笑着看余阿九。
余阿九很是不满,谁有空等下次咆哮公堂?“来人,把咆哮公堂的家伙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老妇人的惨叫声中,徐文长小心的提醒:“只怕她赔不出钱。”别说那妇人一家了,全天下都没几个人赔得出一万两银子。看那老妇人一家的衣着,一百两银子都掏不出。明知道拿不到的银子,何必死死的抠法律条文呢,显得贪婪又愚蠢,吃相难看。
“赔不出?”余阿九一点都不担心。“赔不出就去苦役啊,大越有经济法案的,没钱陪就苦役赚银子赔,什么时候赔清了银子,什么时候就能从苦役营中出来。顺便提醒一句,赔钱苦役和犯罪苦役没关系,分开算,她要先把十三年刑罚坐完了,才能重新计算赔钱苦役。”
一群围观百姓怜悯的盯着那老妇人,这是要一辈子都待在苦役营中了,看她的年纪和身子骨,只怕刑罚苦役的零头都没坐完,就要死在里面了。好些百姓脸上露出了不忿和叹息,虽然刁蛮诬告和碰瓷惹人烦,但是直接判了重罪,甚至性命都丢在了大牢之中,却又有些过了。
“她一把年纪了,若是死在里头……”徐文长也提醒着,为什么老流氓特别的多,纵横街头无人敢惹?一把年纪骨头也脆了,碰一下就骨折,打一下就嗝屁,坐牢什么都干不了,说不定就死在了里头,家属立马到各地闹事,告御状登闻鼓那是百分之一百的。
“不如高抬贵手,全县百姓必然感慨御史的恩德。”徐文长笑着,给余阿九台阶下,要是那老妇人真的死在了大牢之中,就不信余阿九没有麻烦。
余阿九怔怔的看着那徐文长,喃喃的道:“你竟然无知至此!”她厉声道:“若是那老妇人死在了苦役之中,当然是立刻抓了她的子女后人服刑!刑罚苦役,赔钱苦役,别以为死了就没事了,父债子偿,死了老的还有小的,死了儿子还有孙子,一代复一代,无有穷尽也,总有一天能够把苦役坐完,把银子赔清。”
围观百姓张大了嘴,这大越的法律这么违反人性?几个带着律法书的人拼命的翻看,不少人凑过了脑袋,盯着书本不停的问着:“真的?真的?”
好几个百姓面如土色,还以为新朝替旧朝,大越朝的官员不说个个都是唾面自干,明镜高悬的青天大老爷,立国之初也定然是苦哈哈出身,深知民间疾苦,对待百姓像春天般温暖的,没想到看上温温和和的一个女孩子御史竟然是酷吏啊。
“冤枉啊,冤枉啊!”老妇人母子声嘶力竭的哭喊着,打死没想到就为了一个插队和就地打滚竟然要赔上了全家的性命。众人同情的看着他们,官老爷也是可以碰瓷的吗?
“破门的县令,灭门的知府。”百姓们心中慢慢的流淌过了这一句老话,只觉不管谁做了皇帝,谁做了官老爷,新朝还是旧朝,这官老爷果然就是老虎,百姓怎么惹得起。
“这几个也抓出来,苦役一个月。”余阿九指着人群中的“正义路人甲”们。几个正义路人甲面无人色,一点都不敢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