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知世郎王薄?拿命来!”那官兵狞笑着,对着王薄用力的挥刀。
“啊!”王薄从梦中惊醒,仰身坐起。附近地上的几个山贼并没有被惊动,或者已经习惯了,惊动了也懒得理会。
一缕月光透过破烂的窗户射入了茅屋之中,阴影斑驳。王薄坐在黑暗中深深的呼吸,终于渐渐的镇定,身上的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衫。
自从逃出长白山以来,王薄每夜都会梦见在长白山被数万人恭敬的称呼这知世郎的美好日子,被数万人崇敬,想大碗喝酒就大碗喝酒,想抓个地主老爷家的小姐暖床就抓个地主老爷家的小姐暖床的生活幸福又温暖。王薄再一次深深的呼吸,鼻子中似乎犹能闻到那酒水和牛肉的香气。耳边,那数万豪爽好汉恭敬又贴心的“知世郎”的称呼清晰无比。
王薄嘴角露出甜蜜又凄惨的笑容,没了,一切都没了。他伸出手,看着长满老茧的手掌,抚摸那些地主老爷家小姐的柔嫩肌肤的触感还在,而她们的面容却从来不曾记住。作为英雄好汉,女人要多少又多少,怎么会在意地主老爷家的小姐?他微微的后悔,当时若是能够记住几张脸,如今也能好好的回味啊。
“王某一定要夺回我失去的一切!”王薄对着窗外的月色暗暗的发誓。
地上,一个山贼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果然又看见王薄对着月色咬牙狰狞,一点点询问或者捧场的意思都没有。那一缕淡淡的光明就像是王薄的决心,微弱,消失也很快,第二天晚上又会再来。
那山贼翻了个身,继续睡觉。每天还要早起寻找野菜,怎么有时间理会王薄?而且每天晚上都这么来一出,看也看厌烦了。
夺回失去的山寨,夺回被官兵抢走的一切?开毛个玩笑!即使王薄自己也是绝对不信的。数万人的大山寨,占据着整个长白山,兵强马壮,以为周围的县城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任由他想抢谁就抢谁,威风凛凛,却在一日之间被官兵剿灭,大军雄关灰飞湮灭。
王薄慢慢的躺会了床上,明天天明的时候,他绝不会做出任何与“夺回失去的一切”有关的行为。一场黄粱梦已经让他看透了自己的实力,能够在长白山傲啸山林,那只是因为山东处于几个大佬的地盘中间,为了和睦,成了三不管地带而已,长白山附近的小县城又没什么精兵良将。在高颖宇文述鱼俱罗联手开发山东之后,什么长白山数万雄兵,什么知世郎,什么替天行道,在官兵面前不堪一击。
王薄看看地上躺着的几个亲信山贼,心中安稳了几分。没有这些亲信睡在脚边,他连睡觉都不敢,总觉得官兵随时都会冲进他的房间,在他睡着的时候杀了他。
“睡吧,睡吧,明天,我一定会夺回我失去的一切。”王薄对自己说着根本不信的言语,几万人的大军都完蛋了,只剩下几百人,还东躲西藏,朝不保夕,怎么可能打败官兵,夺回失去的一切?梦话只是梦话,睡醒了万万不能听的。
天亮的时候,王薄和几百山贼在山野中又一次仔细的寻找着野菜。这几日天气不错,地里的野菜疯涨,一夜之间就会长出好多,看着就让人欣喜。
一股海风吹了过来,带着海水特有的腥臭。
“知世郎,我们去干一票吧!”孟让眼馋的看着远处的蓝天碧水,有一些渔船正在驶向大海深处。
“好!”王薄大声的道,看着四周,心中豪气顿生。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根据地!”王薄大声的道。长白山不能待了,甚至内陆都待不住,唯有在沿海地带四处的流窜,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少有扎根停留的,眼前这个无名的小渔村地理不错,因为太穷,附近没什么官府管,平缓的山坡上又正好有一块地方适合开荒种田,简直是天赐福地,正好可以让他们修生养息,发展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