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看啊,李家村的人在指着我们呢!”某个张家村的人忽然道。

“混账!他们想指凶手!”张家村的人立刻反应过来了。

“我们也快点指凶手!”张家村的人大叫,对皇帝的怒骂,对天道的不公,可以暂时放一放,一定要先在李家村中指认一个最凶最能打的,以后打起来才不会吃亏。

……

“圣上,会不会太过重了?”余阿福道,严惩凶手没问题,一命偿一命,天经地义;提高赋税也有警告的意思,也能接受;但这没收了全部的桑田,而不是引起纠纷的部分,是不是幅度大了些,说不定这些百姓就会从面前温饱的境地,滑落到了饿死的边缘。

佘戊戌用力的点头,胡雪亭的处理方式根本不合理,更像是和稀泥,而且还是贪腐的官府最惯用的和稀泥,不结局问题,反而在制造问题。

虞世基和裴蕴盯着脚趾,坚决不吭声,虞世基甚至扯了一下神情激动的佘戊戌,给了一个不要出声的眼色。

“没收的桑田,官府出钱雇佣村民干活。”胡雪亭道。是私人的,大家打得你死我活,是公家的,还打个啊,人人偷懒,这两村人短期内为了吃饭,是打不起来了。

一群人松了口气,只要工钱计算的合理,两村人的收入不会减少,为了吃口饱饭,两村人短期内是打不起来的,但长期来看,矛盾丝毫没有解决,反而是更深了。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土地,竟然被朝廷没收了,还不是因为张李家村闹的,这仇恨自然比采摘两把桑叶深的多了,而且还牵扯上了对狗屎的朝廷的愤怒。这处理方式连转移矛盾都不算,只是暂时增加新的矛盾,压制旧的矛盾而已。

“这朝廷的威望,只怕会有很大影响。”虞世基道,怎么看都是官夺(民)产,传出去会让越国的人心存戒惧。

“暂时顾不上其他了。”胡雪亭无奈极了,桑叶都能打出人命,那河水,井水,稻田,棉花呢?江南地区的水稻田对河流的依赖实在太深了,造成许多人,许多村的田地紧紧相邻,风调雨顺也就罢了,稍有灾害,立刻就会产生激烈的矛盾。

“将这个案件传遍全国,以后类似的案件,全部这么判。”胡雪亭道,两村抢水?那就两个村的田地全部充公,地主变雇农!或者卖水!用得多就付更多的钱。

一群官员摇头,用暴力能镇压百姓之间的利益纠纷?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余阿福神奇复杂的看着远处兴奋或哭泣着指认对方村的凶手的两村村民,这就能暂时平息两村的仇恨了?肯定不行。桑田都没了,再打起来,难道还能没收破房子不成?她一时分不清找胡雪亭处理,究竟是不是做错了。

“圣上,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打得更厉害。”余阿福叹息,到时候官府的人出面,若是人数少了,只怕也会被砍死了。

“谁敢再动手,你不用出面,直接找周围的流民新军。”胡雪亭极力挤出平静的神色,其实心里也是发苦,暴力要是能搞定民生,索马里早已是乐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