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战争,想开点,我们早已杀了很多随人,够本了。”有人劝道。

那人怒视着,恨不得把劝解的人撕碎:“窝台阔不就是杀了一些随狗吗?能有什么错?随人凭什么杀了他这样的好人?一百个随狗,都抵不上窝太阔一个人!”

少数人的争吵和喧哗,并没有改变牢房中的阴郁气息,更多的人愁眉苦脸,十万大军的战败,数不清的突厥人的尸体,以及对未来的绝望,以及压垮了他们的神经。

“一定会杀了我们的,我不想死,我想回部落,我还要成亲呢。”某个人脸色刷白,想要一拳打在牢房的墙壁上,偏偏四周挤满了人,根本看不见墙壁,待要蹲下地来打地面,胸中的这股气势却已经不见了。

“这房子不是很牢固,我们有机会逃出去的。”有人低声的说着,仓库而已,既没有栅栏,也没有镣铐,赌一把,还是有机会逃走的。

其实用不着低声,他们用的是突厥话,就算看守大牢的骁骑卫听得清清楚楚,依然听不懂一个字。

“透气窗太小,我们钻不出去的。”有人早已看过了,透气窗虽然同样没有栅栏,但就看那比西瓜还要小的孔,怎么看都不是一个草原壮汉能钻出去的。

“屋顶!”有人低声道。众人抬头,房梁虽然高,但是叠罗汉定然是可以够到的,然后大可以试着揭开瓦片出去。

虽然出了牢房,不代表就能逃走,周围肯定都是看守的随人士卒,但怎么都比待在牢房中等死的好。

“到了夜晚,就试试。”众人低声道,有些后悔,关了几天了,一直担惊受怕,没有想到逃跑,否则早跑了。如今饿了几天,只喝了一点水,这手软脚软,不知道还能不能逃得出去。

大牢靠近某个通气孔的地方,却只稀稀落落的站着或坐着几个人,周围哪怕再怎么拥挤,却没人敢进入那个宽敞的位置。这相对宽敞的地方,是几个被俘虏的草原小部落头领的专用位置,低等级的草原人根本不敢靠近。

“看,阿尔木一定要挤在那里。”几个头领冷冷的看着挤成一团的人群,人群中,有一个和他们同样是尊贵的部落头领的身份,可是,却不愿意到这个宽敞的地方,主动和其他士卒挤在一起。

“他以为可以混得过去。”有小部落头领冷笑着。

“看,他还换了衣服。”另一个小部落头领盯着阿尔木身上的普通牧民的衣服,衣服甚至不怎么合身,还带着血迹,显然是阿尔木从别人身上拔下来的。

几个小部落头领冷笑着,身上的华丽衣服虽然沾满了血污泥污,但此刻却光耀无比,这身衣服代表的不仅仅是地位,还有骄傲。

“认识阿尔木这种人,真是我的耻辱。”有小部落头领大声的道,一点都不在意被阿尔木听见。

阿尔木的小心思,大家都知道,随人抓住了他们,虽然暂时没有处理他们,但接下来肯定是要拷打屠戮的,作为部落头领多半要倒霉。参考草原内部的部落战争,小卒有可能被放走,贬为奴隶,最糟糕也是一刀砍死,但作为被俘虏的部落头领,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被“不流血而死”而已,最大的可能是手脚脑袋被绑在不同的马上,五马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