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浑道:“你这个计划,首先一点,就是要在中原地区扩散消息,这一点,你可以做得到,找几个人在酒楼茶肆聊聊天,消息就传了出去了。可是,效果太差,等你派人到了各地,宣传消息,然后再去一地,只怕仅仅路上的时间就要耗费半年,你等得起吗?老夫等得起吗?自然只有老夫利用李阀的渠道,在各地释放消息。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谁不知道这是老夫做的?这恶名自然是老夫背了。”

“其二,各地流民南下,没有各个城池配合,只怕也是极难的,你在朝中能借用的力量,无非是杨恕一脉,可惜,他的人手都在并州道,未必能帮得上什么忙,老夫的人手却遍及天下,大事要事做不得,这开放关卡,对流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是容易。这疏通各关节的事情,又要老夫出手。”

“其三,这许多人进入淮南道,都超过了淮南道人口总数,治安,道路,居住,吃穿拉撒,哪一样都要老夫从各地调动,说不得还要向朝廷要些支援,否则仅仅这粮食,淮南道就未必承受的了。老夫只怕是日夜都要为此操劳,而你,只要管好丹阳一县,坐等百姓上门。”

“其四,这事情定然是要揭穿的,百姓岂会答应?闹大了,你只在丹阳一地,大可以把所有的责任推在老夫的身上,又怕得什么?老夫不但要善后,还要再背一个黑锅。”

“从头到尾,你只出了一个主意,处处都是老夫出手,老夫背锅,你却坐享其成,老夫凭毛要这么傻?”

胡雪亭努力睁大眼睛,怒视李浑:“得了九十万人口充实淮南道,李阀力量暴涨数倍,以后更是青史留名,一代名臣,有名又有利,难道,你这还不够?”

李浑用力摇头,别当我傻,老夫的名声遗臭万年是说不上的,但是肯定被人鄙夷到死,这辈子都没有指望过名声什么的。

“你我都是同一类人,不要玩虚的,来点实际的。”李浑道。

“太无耻!”胡雪亭怒视李浑,占了大便宜,竟然还要额外要好处,真该收了银子才出主意的。

李浑鄙夷,谁会给你银子买主意。“老夫有个公平的提议,你对外宣称胡记商号的九成股份归了老夫,老夫不要一分钱的收益,不派一个人到商号,而且,老夫用朝廷赈灾的名头,给丹阳县拨款放粮。”老夫得了胜利围剿胡雪亭,为张镇周讨回公道的名头,你得了实际的钱粮。

“丹阳县可是封地,老夫不花点手脚,这钱粮还未必批的下来。”李浑提醒,假报水旱肯定是不行的,必须想个更能够忽悠朝廷的主意,你别以为容易。

胡雪亭长叹:“李淮南果然老奸巨猾,胡某远远不及也。”

李浑捋须微笑,那是自然,以前都是让着你呢。

“就这么定了。”胡雪亭摇头叹息,意兴阑珊。

李浑得意无比,脚步轻飘飘的就出了胡宅,上了马车,看着周围人来人往,大声的道:“胡雪亭不过如此,老夫一根手指就碾死了她!”

周围的人惊讶的看着李浑,李浑傲然而立,命令马车夫:“绕洛阳一圈,老夫要让整个洛阳都知道,老夫轻易就收拾了胡雪亭。”

马车在洛阳城中缓慢而行,所有街道尽数走遍,一些官员聚居,或人口众多的集市区域,马车更是反复走了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