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府、张须驼、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骁骑卫、胡雪亭,个个都是对皇上和皇后敬畏无比的,为了弥补胡雪亭的口不择言,不惜花费时间和精力,演一场大戏,其情可表,其心可对日月。皇上皇后定然是满意的微笑,面子里子都有了,然后或作出大度的样子,给司徒府一个面子,或者小小的敲打一下胡雪亭,就此揭过。
“从这点看,赵夫人也是聪明人啊。”秦穷道,赵夫人的行为同样是一种表态。
“莫要把人心看得如此污浊。”张夫人责怪着,又转身问张须陀,“在胡雪亭残杀遗孤院的时候,你是真的愤怒,还是演戏?”
张须驼沉默半晌,认真的道:“半真半假吧。”张须驼对遗孤院的一群人,总体来说,很有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家中丁壮为了国事,埋骨沙场,只留下孤儿寡母,自然是不幸到了极点,不论是身为上级,还是身为普通人,都很是怜悯,但没想到这些遗孤却把扶助他们的好心善意,当做了本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甚至还挑三拣四,以为理所当然,甚至飞速的向流氓乃至盗匪滑落,这就让张须驼乃至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的将士们很是不屑和愤怒了。
“那些人可怜吗?可怜。但是与我有什么关系?可怜,就高人一等,就可以杀人放火,就可以要求我为他买单,我为他牺牲了?”在司徒府的时候,胡雪亭是这么反驳张须驼的,张须驼很气愤胡雪亭的三观不正,一点同情心,一点人人为我,我为人人都不懂。但杨恕同意胡雪亭的计划,张须驼唯有沉默。
“杀鸡骇猴,大浪淘沙。”秦穷急忙道,他是很同意胡雪亭的做法的,遗孤院的人竟然无法无天到敢袭击朝廷命官了,要是不严惩,下一次说不定就真的造反了。“其余人只要没有牵连进去,府衙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的。”严格按照法律来,就是这么的简单。
张夫人笑着去了后宅,留下张须驼和秦穷刘二讨论朝廷的走向。
张雨宁和张修闻不安的等着消息,不知道这次闹出这么大事,是祸是福。
“不用担心,依我看,这遗孤院是办到了头,只怕会关闭一大批,所有不合格的人都会被淘汰,只留下品行好的,真的需要救助的孤儿寡母。多半还会是提供工作,不会白白的养着。”张夫人对后事看得很清楚。
“以后,你们就可以吃羊肉了。”张夫人微笑着,以后再也不会需要张须驼秦穷刘二等将士们私人掏钱补贴遗孤院了。
张雨宁和张修闻惊讶的盯着张夫人,不知道为何会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张夫人看着张雨宁和张修闻,认真的道:“把自己的所有银子都拿出来,给穷人吃饭穿衣,而自己和家人只能勉强温饱,这行为很善良,但是,却不值得推广。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人的圈子,是由内到外的,自己的家人幸福了,然后是朋友,再然后是认识的人,再再然后是陌生人。这个次序对了,那么生活就会幸福美满,功德无量。若是错了,这慈悲只是落在了别人的身上,却看着自己的亲人受苦,那其中有多少是给外人看的,还是为了刷名誉,只怕就不太说得清了。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想在保证自己家人吃饱穿暖的前提下,有余力了,才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我看到那些躺在草地上睡懒觉,等着拿我家从牙缝里省出来的银子的人,心里并没有同情,只有气愤和不满。
看来,我终究是个自私的小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