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应此情此景,当真颇为讽刺。
肖倾扔了木块,迈步往后院走去,琦玉的小院后,有个小山坡,一眼望去总是光秃秃的,没有一点美景,旁人见了都说琦玉这么爱美的一个小姑娘,却不打理一下窗畔之景,却不知,那里正是种着十年才开一次的木檀花。
琦玉入门时才八岁,传承记忆里,她扎着两个小辫子,辫子上绑着黄色的绢花,更显明目皓齿,一袭鹅黄色的裙摆娇俏可爱,拜得原身门下时,仰着头笑意嫣然,唤了第一声“师父”。
原身带她去寻了个院子住下后,小琦玉就趴在窗前看外面的小山坡,眉开眼笑道:“师父那个山坡我可不可以种花,种木檀,因为我身上唯一值钱的就是木檀花种了。”
“等十年后,师父一眼望去,就是漫山遍野的木檀花,虽然只有三月的花期,但这是我唯一能为师父做的了。”
身为女儿家,她有太多不方便,不方便出山,不方便接管势力,不方便在外露面。
她守着光溜溜的小山坡,一守就是十年。
越靠近那座院落,肖倾的步子反而越来越慢,远远看见青檐朱瓦,流水小榭,就更觉心中窒闷,脚步沉重。
他已入戏太深,早在不知不觉就与原身同感同知,传承记忆与他的记忆融为一体,仿佛这些事都是亲身经历过一般。
肖倾不敢推开那扇院门,便绕过院子去了后面的山坡,一眼望去青白色的一片,风拂过,花海如浪水般起伏,卷起漫天花舞。
这时正是木檀花开的第三月,凋零的时期。
肖倾走在花海正中,自漫漫花枝里寻到那一朵主根。
木檀花开时遍野,但却只有一枝主根,主根死,万花凋,主根活,万花就连野火也烧不尽。
这支主根开得很好,一看就知此前漫长的发芽期被主人精心照顾,内芯白中带点青色,花瓣往外白至透明。
肖倾为这只木檀挡着风,但木檀仍避无可避地掉落了两三片花瓣,很快就被风卷走了。
虚空中,显出一位鹅黄裙裾的少女,明眸皓齿,眉间嫣然。
肖倾睁大了眼,颤抖地将手伸了去,指尖触及的却是绕指的风,此时也显温柔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