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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几堵墙都能听到前殿那边的吵闹声。

到了前殿后,肖倾并没打算露面,而是寻了个楼阁,冷眼俯视脚下喧嚣。

周惟有些不理解,看了两眼后,冲下楼想去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劝说已经失去理智的众人,最后只留陆谨之陪在肖倾身边,给他披了件斗篷防寒。

肖倾懒洋洋撑在齐腰高的栏杆上,支着下颌,看见冲进人群的周惟觉得很是好笑,便偏过头问陆谨之:“你觉得周惟这个人矛盾吗?”

垂落额前的发丝拂过白玉似的脸庞,柔中带媚,陆谨之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微微笑道:“小师弟常以假面示人,任何行为其实都是随性而为。”

周惟是肖倾见过最百变的角色,他甚至怀疑,这位弟子前一刻还在悲天悯人,后一秒就能化身阎罗,杀人无情。

天堂与地狱,从来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肖倾不再关注他,而是将目光落在这场闹事的根源,摆放在广场正中,被侍卫一列排开护着,又被人团团围住的几张草床上。

那几张草床上,不过躺着几位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妇女。

羽裳公主站在侍卫身后,气得发抖,扬声怒道:“此前是你等不愿将活人火化,如今事成定局,就以为火化这些人能扭转乾坤了吗!”

围在外面的人们凶神恶煞,目眦尽裂,根本不去听羽裳的话,壮年男子光着膀子,手举火把,叫嚣道:“你是公主,你怎么会在意外面这些人的死活!我看你就是想我们这些贱民趁此都死光,也好不再浪费南蛮国的口粮!”

他说这话,完全是没道理的。那话却犹如利刃,直刺在羽裳的心脏,她觉得好笑,又觉得悲哀,一颗心寒透了。

火光下,羽裳将耳畔的碎发拢至耳后,苦笑道:“国以民为本,是我自小就懂的道理,可我懂,我所爱护的百姓,却不懂。”

真是讽刺极了。

——阿满的女儿生而不详,招干旱,引潮汐,如今召来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