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里依旧是熟悉的香烛和纸钱味道,从前让他排斥着的气味,此刻却让他感到如此安心。
道观后面的房子,就是他和父亲的家。
他不敢往后走了。
父亲去世了。无论如何他也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那个记忆中高大威猛、在小时候让他爬上肩头胡闹,长大之后又常常板着脸教训他的父亲去世了吗?
过了许久许久,他向前走了,然后停下来。一扇门的距离,只要推开这扇门,就是他的家。
“一弛,你回来了!”
听到背后的喊声,柳一弛赶紧回头,脸上的笑容却在回头的那一刻凝固了。
是邻居张叔。
不是父亲。
不是。
他脸上难掩失望。
“一弛啊,”张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走过来,“你这孩子命苦啊,天快黑了,去叔家里吃饭?”
他摇摇头,“谢谢张叔,我想去看看我父亲。”
一丝恐惧出现在张叔的脸上,他迟疑着劝说柳一弛,“一弛啊,你父亲他……他……”犹豫再三的话,终究是没说出来,化作几声惋惜的叹息,“你父亲在后面厅堂放着呢,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等柳一弛见到父亲的时候,他才明白张叔的话。父亲的身躯上几道深到见骨的大口子,左边胳膊不见了小臂,断口处狰狞粗糙,伤口处的鲜血已经凝固,变成了黑色,看着那惨烈的断口,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强行扯断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