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霍承璟扶了扶父亲,男人向来挺拔的身影已经微微佝偻了,向来精神十足的眉宇间竟也现了老态。
霍承璟看着病房门,眼里也是含了痛意。
瓷瓷啊……
在众人压抑的目光中,门倏地再次打开了,可医生这次出来,脸色明显是抱歉无奈的,叹息道。
“让病人最挂念的人和她多说一会儿话吧,兴许真的有奇迹发生。”
空旷的走廊上,一片死寂,原来刀扎在心上是这样的感觉。
极致的悲痛下陈淑兰和苏杭反而平静了,特别是陈淑兰,她想了很多。
囡囡想瞒着他们,不想让他们担心,她想自己走。
可她和老苏怎么舍得呢?她其实最怕孤单了。她的囡囡,从来没享过什么福,来到这世上仿佛就是来还债的,那么多年也该还完了。她能解脱,她和老苏不应该阻止的。
别人不喜欢囡囡不要紧,囡囡永远都是她和老苏的掌中宝。
病房门打开了,病床上瘦弱的女孩,静静躺着仿佛在沉睡。她的脸比雪还要白,手上布满了仪器的线管,有些地方还有淤青。
无论做多少心理建设,陈淑兰一下子就哭了,掩面使劲擦干眼泪,可衣袖上的痕迹却越来越多。
苏杭轻轻碰了碰外孙女手边的被子,不敢去摸她的手,只是和外孙女絮叨着。
“囡囡我知道你不想我和外婆来,可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啊。你小时候刚学走路的时候,是我一点一点教会的,后来你大了学自行车,也是我在后面扶着你。外公老了,但是外公永远都会和从前一样,站在你身后保护你,囡囡有我看着你,你走的时候便不怕了。”
何司铭跟在苏家二老身边,听到这些话,微仰起头。
十多年来,他们一直都那么难,他回来的太晚了。他想起相认的那天,小姑娘说,她很高兴他能回来。他回来了,父母就有人照顾了,瓷瓷是不是早就预知她的病况了?
何司铭怎能不痛心,她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就要面临结束。小小年纪承受了那么多命运的不公,没有得到世界善意的馈赠,还要带着满身的伤痕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