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闻苏扭头瞪着明鹤,又惊又怒:“这混账固然死不足惜,但你杀了他,让殿下怎么跟齐王交代?”
明鹤冷冷一笑:“我只恨我的剑还不够快,竟让他说了那么多。”
“你——”庞闻苏被他这么一顶,心中更添几分怒气,“你能不能顾着殿下一些!那齐王这么多年都没想着让殿下回去,天知道是怎么想的,总该小心谨慎些!”
莫诏渊听着,心中倒是有几分赞叹。庞小将军从前也是个耐不住、不爱思量的性子,没想到这么十几年过去,曾经那个大大咧咧的莽撞少年也变成了如今这般周全的样子。
庞闻苏讲的,可不是每一点都对上了么!只可惜,话是好话,莫诏渊却是执意要去死的。
‘够了。’莫诏渊制止了两人继续争下去,‘人也已经死了,多说无益。’
“可殿下——”庞闻苏心里是真的急,“这不是白白多一个把柄吗!”
‘这也不算坏事。’莫诏渊写道。
庞闻苏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天下一统在即,我心愿已了,于世间亦无牵挂。’
素雪一样洁白的宣纸上,落下这么几个墨字。
庞闻苏懂了。
眼看着快要到不惑之年的男人忽然便红了眼圈,沙场上受再重的伤都没哭过的将军头一次淌了泪。
“殿下,如何就这样了呢?”他声音哽咽,“虽说天下一统,但但殿下”
原本是想要再劝的,非得让殿下回心转意、去了死志才好,但看着殿下笑容清润的模样,那些劝说的话语竟是再也说不出口了。
或许殿下自从国破当日便已经心存死志,或许殿下勉强着活到今日已是用了太多力气——他怎么忍心再勉强殿下呢?
“殿下是故意的。”庞闻苏叹了一口气,“我原先还想着,齐王的忌惮,殿下莫非没感觉到,如今才知”又是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