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表妹。”他看着莫诏渊,在重逢前总感觉自己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但真的见了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陶弘济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耳尖悄悄漫上薄红,硬是挤出一句“身体可还好”来。
话一出口,陶弘济就觉得对有些尴尬。
毕竟他之前还想着“当初说淳表妹自幼体弱需要到江南休养”肯定是托词,现在却拿这个来说事,总觉得不是很好。不容他多想,莫诏渊就答了“尚可”,邀请他进屋坐坐。
“正巧上了刚做好的绿茶饼,弘济阿兄可以一起尝尝。”莫诏渊这样说。
陶弘济当然不会拒绝,他私心里也想要和淳表妹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谈一谈。
他想知道淳表妹这十年来过得怎么样,虽然看似陛下依旧宠爱六公主,但要知道十年前皇后被废,三皇子陆景鸣很快也受到冷落,再加上阿娘荣宪长公主讳莫如深的态度
圣心难测,陶弘济并不十分肯定,陛下所表现出来的是否就是真实。
陶弘济跟着莫诏渊走进一个门上挂着“清净斋”匾额的小院,一进屋便有婢女上了茶点。陶弘济和莫诏渊在床榻上一左一右地坐下,隔着四四方方的小案几,倒显出几分儿时的亲密来。
他大概是还有些拘束,最后还是莫诏渊先打开了话匣子,回忆了一番实际上并不记得的往昔岁月,接着问陶弘济近况如何。
“年前刚入了朝堂,在兵部任职。”陶弘济说着,又忍不住想到曾经阿娘和舅父似乎有将他与淳表妹凑成一对的打算,忍不住道,“阿娘说今明两年也该让我娶亲了,只不知娶哪家娘子。”
莫诏渊对此没有太多的反应,先是对陶弘济说了声“恭喜”,再然后就又十分仪式化地问姑母可好。陶弘济一一答了,顺道就说起了三皇子陆景鸣。
陶弘济不知道莫诏渊和陆景鸣其实关系并不太好,也不知道被废的韦皇后以前对陆景淳多有冷落。他只觉得淳表妹十年未见嫡亲胞兄,心中肯定是惦念着。没办法接触到尚在掖庭的废后,但陆景鸣的消息还是能打听到的。
“我离京前不久,三皇子刚被陛下封了武昌王,听说等天气再转暖些就要到封地去了。”陶弘济说,“也不知道这次南巡三皇子会不会跟着一起来,淳表妹说不得还能见上一面。”
等陆陆续续聊了些话,陶弘济的那点生疏与拘谨也差不多消散干净。他终于鼓起勇气,提起自己这几年来一直念念不忘的事:“淳表妹在江南过得可好?当初”
他原来还想问问十年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转念一想,十年前淳表妹也不过六岁的年纪,又哪里清楚当年的事呢?
“罢了,也不说当初了。只是,如果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请一定和我说。”陶弘济这样说着,抬眼看向莫诏渊,俊朗的眉目间一片诚挚,“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我都会尽力为淳表妹达成!”
莫诏渊看出了他的诚挚,知道陶弘济说的是真心话。他忽然就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