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知道,这双手上沾染了不知道多少无辜者的鲜血,无形的黏稠之血甚至能够将指甲染红。
“我并不觉得有趣。”基诺的声音让莫诏渊从漫无边际的胡想中回过神来,他抬起头,就看见贝内特探员难得严肃认真的模样,“相反,我觉得很难过。”
“难过?”莫诏渊看向他,“为什么?”
“我为那个孩子感到难过。”基诺抿了抿唇,低沉的语调昭示了探员先生并不愉快的心情,“伊恩,也许你只觉得这是一个故事。但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个孩子一定”
一定会感到很痛苦的。
剩下的话基诺并没有说出口,但莫诏渊却从他那双充斥着悲悯之色的眼眸中体会到了基诺的心情。
他的嘴唇动了动,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扬起一抹弧度:“谢谢。”
从基诺茫然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基诺压根不知道莫诏渊为什么谢他。但莫诏渊自己清楚,他是在为伊恩·斯特林道谢——准确的说,是为了曾经的、年少之时的伊恩·斯特林。
莫诏渊甚至有一种,如果伊恩在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就碰到了贝内特探员或许他能够被拯救,能够及时脱离那对糟糕的夫妻,不至于自己跌跌撞撞的长大,不至于走上歧途。
当然,这样的念头只是莫诏渊一时之间有些为伊恩伤感而已,从根本上来说伊恩·斯特林的灵魂都已经不存在了,也就无所谓什么“如果”、“或许”了。甚至他对基诺讲这个故事,也不是为了感怀身世,而是——
怎么说呢,埋下一个小伏笔,等日后对基诺掀开马甲的时候能够多一张感情牌可以打。
反正就只是出于这样浅薄的理由而已。
既然已经讲完故事,目的达成的莫诏渊其实没有兴趣和基诺探讨“那个孩子究竟痛不痛苦”的问题。并且这个主题不那么明快的故事也让基诺的心情有些低落,再加上犯罪宣告的事,基诺想要早一点送莫诏渊回家。
双方都没有谈话的兴致,所以理所当然的,这顿晚餐很快就结束了。
两人离开餐厅,基诺载着莫诏渊开往金波莱顿,一路上风平浪静,基诺想象中的“夜幕下遭遇凶手袭击”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汽车在别墅门前停下,基诺走下车,为莫诏渊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到了。”
“谢谢你送我回来。”天色已暗,不远处的路灯投身寸出暖黄色的光,给莫诏渊加上一层深色调的滤镜,那双浅灰蓝色的眼眸也变得如同夜色般深沉,一时间竟然显出些许锋利的感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