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虞泽从未像今夜这样感到心安,因而很快就进入了沉睡中。而祁源却没能那么快睡着。
黑暗中,他睁着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精神仍处于亢奋中,以至于轻而易举地听到了楼下的声响。
英挺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吻了吻怀中人的发顶,小心翼翼地将人安放到枕头上,然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楼下客厅的灯不知怎么亮了起来,他顺着楼梯往下走,在拐角处,和楼梯口站着的人对上了眼神。
周承安几乎是瞬间认出了高大英俊的男生,冻得青白的脸猛地一沉,“是你,你在我家干什么?”
祁源一只手搭在楼梯的栏杆上,懒懒散散地回道:“陪小鱼儿过除夕,你有什么意见吗?”
周承安最讨厌他的这种姿态,倨傲自大,仿佛全世界都不放在眼里。他的语气变得阴冷:“这是我的家,你说我有什么意见?”
“哦。”祁源冷漠地应了一声,“那我现在就带他去我家。”
“你——你是什么东西?”周承安被他几句话轻易地激怒,又碍着斯文的伪装,按捺着怒气,“听好了,这里是我和小泽的家,至于你,请你现在马上出去。”
祁源不耐烦起来,“我说,你这人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
确认了不是小偷,他懒得再跟这人周旋,转身就要往回走。
“等等!”身后的目光像是一条毒舌一样跟着他移动,他听到对方咬着牙问,“你跟小泽,你们是什么关系?”
上楼的脚步顿了顿,祁源没有回头,语气里透着漫不经心,“你觉得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
周承安的表情霎那间变得极为阴沉可怖,“你敢对他,有非、分、之、想?”
“非分之想?”祁源重复了一遍,似乎是觉得有趣,转身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对方,“有非分之想的人,是你自己。”
他终于知道第一次见面时的违和感在哪里了,面前这人看虞泽的眼神,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的继兄看弟弟该有的眼神。
“你给我闭嘴!”周承安低吼出声,“你一个外人,你知道什么?”
“我不用知道什么,我只知道——”祁源的眼底染上了一层血腥气,目光冰冷,“你再敢用你那恶心的眼神看一眼虞泽,我就想办法抠出你的眼珠子。”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很平静,但周承安却硬生生从中听出了明晃晃的杀意。
他用力地捏紧了拳头,突然嗤笑出声。
他用一种说不上来的恶心语气慢慢说着:“怎么办,我不仅看了小泽十年了,而且还对他做、过很多美妙的事呢。你是不是觉得小泽比女孩子还漂亮啊?没错,他不仅看起来比女孩子更漂亮,其实——操!”
楼梯上的男生像一只嗜血的野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他面前,重重地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我最后再说一遍——”祁源浑身散发着凶猛的戾气,极力压下想要杀人的冲动,“闭上嘴,收起你那肮脏的眼神。否则,下一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周承安擦了擦唇角溢出来的血,站起身子,脸上挂着一抹奇异的笑容,“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我跟小泽之间的过去?”
祁源却不再施舍他一个眼角余光,重新转身朝二楼走。
“一个垃圾臭虫,能有什么过去?”
周承安唇边的笑意僵住了。
祁源回到卧室,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床。
但许是他在外面待得有点久,身体沾了凉气,碰到床上安睡的小家伙时,小家伙被他冷得颤了颤。
“……祁源?”软软糯糯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
祁源一时不敢去抱他,只应了一声,“嗯,我在呢。”
虞泽却主动往他这边靠了靠,伸手抱住了他,模模糊糊地问:“你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