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名为家的东西,彻底消失。
——“小澜啊,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妈妈和弟弟就先拜托你保护啦!”邻居们时常打趣道。
叶澜拼命回想着自己当时的应答,是什么来着?自己回答了什么来着?
她不记得了。
“那天要是我能赶回来就好了。”
“要是那天没出门就好了。”
在随后的几年时间里,她用愧疚构造了一个又一个“赶得上”“没出门”的“那天”,不停地塑造着在“那天”后埋怨打骂自己的母亲,可是无论如何依然会走向相同的结局,愧疚随着时间流逝只增不减。
“她要是不那么好就好了。”
“她要是多骂骂我就好了。”
这样,我就没那么愧疚了,就不用惴惴不安那么多年。
“世上没那么多‘如是’,叶澜。”萧浔道。
“我知道。”人低着头,闷声开口,“是我的错。我……不配来看他们。”
萧浔轻声叹了口气,掰着她的肩膀强令她转过身,强势地将人按在怀里。
叶澜任由自己埋在他的颈肩,此时此刻她脑子里容不下更多的东西,只有积攒许久的“我不配”和逃避数年的“对不起”。
——“男子汉可不许轻易掉眼泪哦。”轻柔的声音穿越时空而来。
然而她的眼泪还是夺眶而出。
她想细想曾经,又不敢想。旧事重提,就像一把钝刀在愧疚结成的痂反复打磨,这太疼太疼了,所以她选择了逃避,一逃就逃了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