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宋云师弟在此与魔族相缠不休,死后尸身理应送回派里安葬。宋师弟本性向自由,但乱世之下毫无自由可言。”
“他也说自己从没打算拜入修真界,但当时魔族肆乱民不聊生,他一人倒还自在,无奈还有家人无从安置,要求生迫不得已只得上山,学个一招两式也才能护得住想护的人,谁想最后护的却是同门,还因此丧了命,而其亲人我作为大师兄也没能帮衬着。”
“他合眼前还千万般恳求我,不要将其再带回派里,把骨灰撒溪里、随风去怎么都好,生前太多禁锢,死后也算是了了心愿。但是我……没做到。”
“没拜师门以前,无法护住任何人,拜入以后,也来不及护住任何人。我枉为一派大师兄。”
萧浔还是难得说这么多话,叶澜甚至能从他话里感受到一丝别的情绪,不再是平时冷淡无感的话语,夹杂了些难以述清的愧疚。
昏暗中,时晏点起一根白烛,微光下,她看见宋楚在那衣冠冢前缓缓跪了下去,不多时,轻微的啜泣声响起。时晏萧浔也跟着跪了下去,以同门的身份连磕了三个头。
叶澜没有跟着,她并不认识这位师兄,按理说她也并不是他的师妹,他于师门的恩情承不到她身上,她本可以冷眼旁观一切,但她静静地站在不远处,向那衣冠冢点头致意。
她突然觉得,这已经不是个游戏,这个世界在这一刻鲜活了起来。
——
四人出了林子,叶澜突生出一丝愧意,于心不安便拉着萧浔衣袖的一角道歉:“大师兄,对不起啊,我不该议论师门……”
萧浔目视前方,不曾看她,却道:“也罢,你说的不无道理。师门中如宋云师弟这样心性的是少数,有心性纯良,自然也有心术不正的。修真界也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嗯?”
“嗯什么?”萧浔敲她的头,“你知道的够多啦。”显然是没有再给她讲下去的意思,不过这也是他难得的举动了。
“切。”
天□□晚,四人打算就地在河边休整一夜。
因着修炼之士不用为晚饭着想,时晏驾了一日的车已经早早歇着了,宋楚独自一人在衣冠冢前跪坐着,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冢前的白烛熄了,叶澜重新点了根送进来,宋楚并没有动,知她来了只道:“叶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