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哪个不长眼的大清早在那边叫嚷,不知道大人要出门吗?”
门房脸色一变,立马垂下了眼,弓腰侧身立在门边,几个人影浩浩荡荡从门里走出来,芸娘站在门边的石狮旁,略有些好奇地伸着脑袋,里面的人缓缓迎着走出来,为首的人留着长须,体态瘦长,穿着方心圆领的褐色公服,行色肃然。
他一露面,马夫就立马摆出一个五方凳,那人看都没看两旁,蹙着眉头,一脚就蹬上了车板。
这时,他身后一个微胖的人吊着脸,训斥门房道:“怎么了,大清早在州署门前这般吵闹,叫人看到像什么话。”
门房挨了骂,嗫喏地说,“是,是有人要拜访大人,拿了块极好的玉佩作信物,还说什么是故人之子……”
那穿公服的人钻进车的背顿了下,猛然抬头,目光如炬,凌厉地朝着两人望来。
芸娘见那目光只轻轻扫过自己,便停在顾言身上,顾言面色未变,两人的眼神似在这清晨猎猎寒风中打了个交错。
顾言面上勾起嘴角,挺着背抬手作揖,清朗的声音回响在长街上:
“顾言拜见谢大人。”
谢朓定在原地,眯起眼睛,仔细地在晨光里勾勒出少年的身形,先是不可置信,再是一点点沉下去,眼神复杂,纠结沉思许久,最终把那点光压在岁月侵蚀的眼角,侧过脸对旁人道:
“无关人等,把人赶走。”
“听到没,还不快走!”
“诶,你……”
被门房推搡出些距离,马车从两人身旁擦肩而过,向着道口越驶越远。芸娘踮着脚勾着脑袋望,直到再也看不到影子了,才回过头,对着顾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