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四年前?”
芸娘一怔,少年人轻轻嗤笑一声,嗓音清冽舒展开,
“那便是开元三年左右,开元年初礼部侍郎就奏圣人废主考举荐,凡习举业之人都可参试,哪来不能参加科举一说。”
沈海面色一僵,抖了抖嘴唇,眼神闪烁,
“你,你个毛头小子,知晓些什么!”
少年人眉毛一挑,却没打算放过他,眼里有着轻蔑,慢悠悠道,
“再说十三四年前你也有三十好几了罢,可连个县试都没过,学的什么圣人之言?”
人群中响起哄然大笑,沈海的黑脸涨得如猪肝一般,那送礼的几人夹在人群中,更是面色为难,本就是这沈海拉媒做保的事,现如今这人亲都结了,还是个读书识字的,看着就气度不凡,没得惹一身官司,其中一人讪讪开口,
“沈大郎,这,这亲事便算了罢。”
话音将落,不待沈海再说些什么,看热闹和提亲的人群都如寒鸦般渐渐散去。
沈海环顾四周,自知这亲事是彻底黄了,脸色铁青融在这夜色中,离开前,恶狠狠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甩头啐了口吐沫,
“好啊,你们今日笑我没出息,我倒要看看,你找的这相公将来能有多大能耐!”
黑色的夜幕落在田垄上,村庄四处升起袅袅炊烟,山里远远地回荡着狗吠声,再就是村里人拉门落锁的声音,大雪纷纷扬扬,掩去一地杂乱脚印泥泞,也掩去刚才的一场闹剧。
芸娘双手掩住门,将外界的一切纷扰阻隔在外,她抬眼看着身旁的身姿隽秀的少年,屋里灶下些许微光从门缝里透出来,映在他白皙如玉脸侧,带着些橙黄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