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一世,她留在村里,沈海竟把主意打到她婚事上。
眉头微蹙,芸娘心里明白,这亲定不能成。
可沈海名义上也算是她长辈,叫他拿捏住她婚事,就算这一回不成,指不定还有下一个阿狗阿猫呢。
要不,她逃吧,逃到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活。
可一转头,望向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那点念头又被压了下去,这世道维艰,好歹这里还有个庇身之所,跑了她又真的能活下去吗?
成亲。
芸娘把这两个字在舌尖翻滚来去,心里跟灶膛里的火苗一样起起灭灭,忽明忽暗。
思索间目光游移到床上人身上。
微微火苗下,少年的脸笼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他眉如远山,薄唇浅淡,眼下的那颗泪痣,像是寒天冷月里的孤星,又像是漫天大雪里的寒梅。
她忽然想起来,前世她见过顾言。
那是汴京上元节灯会时,火树银花不夜天,她站在城墙下的人群里,顾言站在高楼上点灯,身边王公贵族环簇,他披着一件雪白的大氅,灯下宛如谪仙,她只能呆呆地望着。
那时旁人告诉她,首辅是个大官,很大很大的官,是她做梦也摸不到的人。
电光石火间,芸娘心里忽然蹦出来个大胆的念头。
既然他顾言是日后要当首辅的人啊,为什么她现在不和他成亲呢?
这念头刚蹦出来,又被她压了下去,不行,顾言心性凉薄,行事心狠手辣,怕是现在占了他的便宜,日后不得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