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活着!
她看着那雪地里的人半晌,迟疑间蹲下身子,用衣袖在他脸上抹了一把。
露出了一张少年气的脸,五官清秀,眼下长着一颗泪痣,像是这漫天大雪中的一点鲜红的朱砂,挂冰的睫毛微微颤啊颤,直颤到了人心尖上。
芸娘屏住了呼吸,前世今生,她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芸娘蜷缩了下手指,偏过头猛地站起来,可一转身,就听到了风雪中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心里一揪,脚下像是被什么绊住,一步也迈不开。
罢了,腊月忌尾,看到人受伤,也不是什么好兆头,就当作是积德吧。
芸娘这么想着把人背回了家,草屋里只放着张窄床,少年的血沾染得被褥上都是黑红一片。
她转过身,在炉火旁坐下,取了块帕子,正要替他擦拭。
“咚!”
有个物件清脆地掉了出来,芸娘一怔,弯腰捡起那东西举在火光下。
火光透过这才看清是块玉佩,莹润光泽,通灵剔透,说不出来的好看。
她依稀记得前世在陆府见过一块御赐的和田玉,那玉晶莹剔透,可远远也比不上眼前这块。
一翻背面,摸了摸玉佩后面的字,顾,后面刻了个小小的言。
芸娘皱起眉头,放下玉佩,扭头朝床上的少年望去,犹豫片刻,她轻轻拉下他的衣领,不由地倒抽了口凉气。
少年脖子处有个刺配,配凉州屯驻军重役,这是建元年的规矩,犯了重罪的王公大臣家属,都要用金针在脖后受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