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抬眼唤候在外面的公公:“传朕旨意,让太医院指派两个医女、两个稳婆住到许府,好生伺候许爱卿的夫人。”

吩咐完他便对许裴昭挥挥手,示以他可以退下,仿佛留他下来只是为了说这件事。

看着满头雾水的许裴昭离去,皇帝这才倚到椅子上,对唯一能进尚书房的公公说:“你瞧见他临危不乱那小模样了吗?皇兄年轻时,总是这样替朕收拾烂摊子。”

公公道:“俗话说得好,虎父无犬子,恭亲王的孩子必然也是人中龙凤。”

皇帝却摇摇头,长叹道:“只可惜皇嫂心里还在责怪朕,怪朕害死了皇兄,以至于她带着孩子躲在那么偏远的地方这么些年。”

公公说:“陛下多虑了,兴许是当年局势不定,恭亲王妃一个妇道人家,为了保存幼子性命,不得已而为之。”

“你倒是会安慰朕。”皇帝睨了他一眼,神色摆正,“传禁卫统领,让他替朕走一趟漳州,把恭亲王妃接到京中来。如今孙儿都快出世,王妃也该回来了。”

“是。”

家里头突然多了几个宫里头派来的人,安乐抓着许裴昭的手,把他拉倒旁边小声问:“怎么回事?宫里头还兴往臣子家里送人?”

许裴昭把今天在尚书房发生的事情给她讲了一遍,安乐皱眉:“你的意思是说,皇帝他觉得对我们家亏欠,特地派几个人来,看护我生产?”

她转头看了看忙着搬行李入驻的医女和稳婆,声音压得更低:“你信他的话吗?”

这让许裴昭怎么答?

他藏下忧思,揽着她的肩膀安慰她:“别想那么多,回来前我特地去打听了一下,这两个稳婆经验丰富,宫中不少娘娘生产都爱要她们接生。听说曾经有几个妃嫔同时生产,为了抢这两个稳婆,手底下的人在太医院大打出手,闹出好大的事端。”

“……不愧是宫里的人,自己主子临盆还能在太医院大打出手,是嫌弃他们主子死得不够快吗?”

“嘘!”

许裴昭捂住她的嘴,机警私下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