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跃拦腰抱起她,吻了吻纪桃微弯的唇,“真的。”
第二日纪桃醒来,窗户外阳光隔着窗纸洒下,她看着地上的淡黄的光晕,感受着身后温暖的胸膛,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怎么?一大早就这么高兴?”林天跃抱了抱她,手在她腰间捏了捏。
纪桃点点头,“我每日醒来,你都不在。”
林天跃沉默下来,半晌才道:“桃儿,抱歉,我得认真一些。”
纪桃嘴角笑容加大,“我明白,若是你每日都睡到日上三竿,我才要不高兴。”
“起吧,出去转转。”林天跃翻身坐起。
林天跃护着她,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路旁的铺子里才真的是琳琅满目,两人慢悠悠晃荡在街上,纪桃并不买东西,一是她确实不差什么,二嘛,这里不愧是丰安郡,东西贵得不行。
在纪桃随口问了一块玉佩之后,看起来玉质差不多的,在铺子里和街边的摊子上价格相差十倍不止。
“果然是奸商。”纪桃叹息。
林天跃微微笑着,并不反驳。
到了中午,两人走进家僻静的酒楼,刚刚一进去,就看到个姑娘带着丫鬟从里面出来。
纪桃有些惊讶,这姑娘她有些熟悉。就是她和林天跃定下婚期以后,走错路给丫鬟找大夫的那位姑娘。
那姑娘远远的也看到他们了,含笑看着他们。
纪桃以为这姑娘是认出来她了,眼看着走到了近前,那姑娘对着林天跃微微一笑,“林大哥,好巧。”
纪桃面上的笑意微僵,电光火石间她想了许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徐姑娘,这是我夫人,姓纪。”林天跃拉过纪桃,含笑道。
徐姑娘看向纪桃含笑的脸,余光扫过两人交握的手,笑道:“林大哥,我认识纪大夫。纪大夫妙手回春,当日不过一副药,我那丫鬟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林天跃面上疑惑。
“不过是医者本分而已,徐姑娘当日可是多付了许多药费的。”纪桃微微笑道。
“纪大夫太谦虚了,诊费本就是应该,我那丫鬟对我来说很重要,为表谢意,不如我请两位用饭,刚好,这会儿你们本就是来用饭的。”徐姑娘眉眼都是笑意,一点看不出勉强来。
“不必。”林天跃拒绝,语气里满是疏离,比起方才一开始多出来的疏离。
徐姑娘眼神微暗,笑着吩咐道:“知冬,你去给林大哥点些饭菜,顺便将银子付了,这顿饭,我是一定要请的。”
她看着纪桃,微微笑道:“纪大夫勿怪,我从小到大,想要做到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
纪桃脸上的笑容不在,淡淡道:“当初姑娘已经付了诊费,今日实在是不敢承情,抱歉。”
说完,纪桃看向林天跃,淡淡道:“我们换一家吧。”
林天跃没有答话,拉着纪桃转身就往外走。
两人都不理会身后的徐姑娘的表情。
走出酒楼,纪桃看到对面还有一家,抬步就往对面走去,林天跃自然注意到纪桃不太高兴了,一路沉默跟着,进了酒楼坐下以后,林天跃点了饭菜,低低道:“方才那姑娘是我老师的女儿。桃儿,我是大远县辖下的,到丰安郡的官学,一看就是凭着关系进来的,许多人对我颇不屑,这其中还包括官学里大部分的老师。”
纪桃手里拿着杯子,指尖泛白,她沉默听着,林天跃不用说,纪桃都能猜到他接下来的话。
年轻的书生和老师的女儿偶然间碰上,正值姑娘芳心萌动,书生长相俊俏,这看上眼了,自然就不会想让心上人处境难堪。
果然,林天跃接着道:“徐老在官学里教了多年,就是许多老师对他也是很敬重的,有的甚至还是他的学生。他平日里并不看学子的关系,只看天分和努力,大概看我够努力,对我颇为看重。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要徐老为我说几句话,我的处境就不会尴尬。于是就往徐老府上去得勤了些,后来我隐约察觉到徐姑娘的心思,在徐府偶遇了她几回,我就再没有去过了。”
“桃儿,我这些话句句属实,绝无一句虚言。”林天跃伸手握住她拿着杯子的手,眼神期待。
“我不知道你怎么会见到她的。我一开始偶遇她两次的时候,就刻意对着徐老透露过,我已经定亲,我很喜爱我的未婚妻。我本来以为,无论是徐老,或者是她,听到我有未婚妻,都应该退却才对。”
林天跃见纪桃低着头并不说话,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纪桃的睫毛扇啊扇,无端端就让他心里发慌,“桃儿,你……”
“我相信你。”纪桃抬眼看着他,认真道。
“真的?”林天跃的眼神亮了亮。
纪桃含笑点头。
林天跃若是娶了那位徐姑娘,看得到的利益就在眼前。
“年前,她带着丫鬟去纪家求医来着,说是走错了路。”纪桃轻描淡写。
此时伙计端了饭菜上来,纪桃将碗筷递给林天跃,动作自然。
林天跃接过,等伙计离开,才低声道:“只怕她是故意去的。这里离桃源村就是马车也得一日,她去哪里才会迷路到那里去?”
纪桃深以为然。
日子平静流过,纪桃也没有任谁都出手,她给余氏配过药以后,她就经常过来找纪桃说话。倒是陈氏看到余氏过来以后,不再来了。
很快就到了四月底,纪桃来这里已经一个月,到了林天跃休息的日子,一大早,两人就起身往城门口而去,那里有专门往大远县去的马车。
一个月以来,纪桃从未去那个集市以外的地方。那集市虽人来人往,比起整个丰安郡却是不值一提的。
“等以后我有空,带着你在这边逛逛。”林天跃看着她,低声道。
“我只是看看,并没有想要过来逛。”纪桃认真。
大远县的马车,对林天跃很熟悉,这一回看到他带着纪桃,车夫还诧异一下,随即笑道:“这位就是秀才娘子吧?”
林天跃含笑点头,纪桃站在一旁由林天跃扶着上车,却没注意到马车上有个姑娘眼神微闪烁一下。
纪桃坐好,对面一个十五六左右的姑娘,皮肤白皙,眼神精亮,眼尾处微微上扬,无意间就流露出一股妩媚来。
“林大哥,你又回家啊?”那姑娘朝着林天跃热情打招呼。
纪桃心里微微一突,抬眼看向那姑娘,笑道:“是啊,一个月总要回去一次的。”
纪桃神色自然,接话接得顺畅,那姑娘先是噎了一下,随即恢复笑容,“你就是林大嫂吗?”
纪桃满意,含笑点头。
方才这姑娘故意没看到她,也假装听不到车夫和林天跃的话,这位显然就是故意的了。
暗暗瞪了林天跃一眼,纪桃在丰安郡住一个月,并没有发现林天跃有什么熟悉的人,还以为是个老实的,没想到在这里等着。
“我好像听说过,林大哥考上秀才以后就定下亲事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亲了,还以为以你们一家的作风,怎么也得考上举子以后才……”姑娘巧笑倩兮,嘴里的话暗示意味十足。
纪桃微讶,没想到这姑娘说话夹枪带棒,也丝毫不讲情面,众人面前就扯出这些来。一句句分明就是暗示纪家见林天跃考上秀才才许亲,无论细节如何,这么说出来总归不好听。
此时林天跃上了马车,伸手握住纪桃的手,看了一眼对面洋洋得意的姑娘,笑道:“桃儿,你别跟荔枝一般计较,她呀,在府上做丫鬟,性子就强势了一些,这要是软一点,就得被别人欺负了。”
纪桃心里一松,不理会对面姑娘一瞬间就冷下来的脸色,笑道:“那是得厉害一些。”
荔枝沉默下来,纪桃靠在林天跃身上假寐,半日过后,马车终于停在在了大远县,林天跃带着纪桃下车,又坐上了去古棋镇的马车。
天色将晚时,纪桃和林天跃才进了桃源村,远远的看到村口的大树,纪桃都觉得有些陌生了。
纪家和林家门口一片安静,只是两家的大门都是开着的,纪桃一走到门口,就看到往外探头探脑的柳氏,忍不住加快脚步,“娘。”
柳氏的眼神一下就亮了,“桃儿回来了?”
又看向纪桃身后的林天跃,“天跃,累不累?”
“娘,我不累。”林天跃微微笑道。
夜里,纪桃和林天跃躺在床上,叹息道:“还是桃源村的夜安静。”
林天跃抱住她,揉了揉她的腰,笑道:“今日累坏了吧?”
纪桃点点头,不过又摇摇头,道:“就是累,我也想回来,你以前不也每次都回来吗?”
林天跃微微笑着,黑暗的夜里,他的眼神亮亮的,自然不会告诉纪桃,以前他迫不及待回来,就是为了看她,最开始的时候,就怕他一回家就听到纪桃定亲什么的,每一次走进桃源村,他都要深呼吸几次。
桃源村的日子过得很快,纪桃和林天跃一大早就被牛叔送往古棋镇上,等着去大远县的马车。
突然远远的看到个熟悉的人过来,纪桃看到以后,虽有些诧异却觉得正常,袁子渊。
一身青衫的袁子渊看到纪桃,先是一怔,随即对着林天跃一礼,“表妹夫。”
林天跃微微避开,也还了礼,“表姐夫。”
这两人动作优雅疏离,纪桃也自觉和袁子渊不熟,三人都不再说话。
坐了马车去了大远县,一路上袁子渊和他们就像是马车上的其他人一般,并没有多一句话,纪桃倒是无所谓,只是有些奇怪,他们读书人不是喜欢讨论么?这两人一句话都没。
到了大远县,袁子渊给他们俩道别,纪桃和林天跃重新坐上去丰安郡的马车。
天快黑时,纪桃和林天跃才赶回小院子,随便洗洗就睡了,实在累得不行。
第二日林天跃还起了个大早,买了菜回来才离开了。
纪桃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伸了个懒腰,才慢悠悠起身。
还在院子里洗漱,门又被敲响,纪桃过去开门,发现是余氏,最近她经常过来。让人诧异的是,她身后跟了那个脸上有疤的姑娘。
“桃儿,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刚起床,累坏了吧?”余氏满脸笑意。
纪桃还未答话,瞿倩却是进来就对着纪桃一礼,“多谢嫂子救命之恩。”
纪桃微微摇头,“进来吧。”
余氏带着瞿倩进来,纪桃并不多问。几人进屋子里坐了,纪桃给两人倒上茶水,笑道:“试试,我从家中带来的,虽不是什么名贵的,味道却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