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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祥头疼欲裂,知道自己肯定是病了,怕影响到她睡觉,将病气过给她,起床想要去暖阁里坐一会。见七月已经被吵醒,忙安慰她道:“我没事,你快睡吧。”

七月听他说话声音都哑了,马上坐起身,探身过去拉住他一摸,脸手都发烫,把他往床上拉,说道:“你快上来,外面冷。”

胤祥坐回床上,歉疚地说道:“我身体不大舒服,估计是着凉了,你别担心,吃些药就会好。七月,我不想与你分床睡觉,可是我怕把病气过给你”

七月听得皱起眉,果断地打断他,连声说道:“你先别说那么多话,去躺着,我去让人给你请大夫。”

胤祥听到七月干脆利落发号施令,许久未曾见到她这一面,不由得楞在了那里。

七月下了床,手脚麻利穿好衣衫,点亮屋里的灯,走出去唤人吩咐了一通:“多烧热水,爷的干爽里衣多拿两套进来。张瑞,附近村子的大夫还算不错,你去请的时候客气些,大半夜的别吓着了人。”

胤祥斜躺在床上,视线一直追随着七月的身影,看到她有条不紊指挥着下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

前世时,她也这般利落,那时候他感到很吃惊,没想到她瘦弱的身躯,居然有如此大的力量。

以前他生病时,七月总是会陪伴在他身边,告诉他不是什么病都有病气,像是他腿不好,就不会把病气过给她。

生病到后来,他膝盖上的病痛扩散到全身,每天痛得崩溃,睡不着吃不下。活着的每一刻,对他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痛楚。

最后,他拒绝吃药,只一心求死。

她对他说,如果痛了,他可以大哭大喊,男人照样可以叫累,不用顶天立地,可以脆弱。

她最后也没勉强他,沉默守护陪伴,因为她的平静,胤祥生命的最后时光,难得忘却病痛,获取了片刻的安宁。

不知道为何,胤祥这时候的记忆特别清晰,那些以为遗忘的记忆,排山倒海而来,仿佛发生在昨天,现实与梦境交错,他一时分不清了。

有时,眼前是她沉默着忙碌的模样,有时,眼前是她从容不迫安排指挥下人的模样。

七月倒好一杯清水,见胤祥不错眼地望着自己,眼角眉梢都是爱意,愣了下把水递过去:“你先喝些清水润润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