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宅坐落在A市的中心,是一栋中式的别墅。
“你还知道回来?”
进了大厅,一个穿着黑色亚麻布汗衫,手腕带着佛珠的老头看了过来
薄厉铭将西装外套搭在红木椅子上,“你不是生病了吗?”
“我不生病,怎么还能把你叫回来?”
那老头端着一盏明制茶杯放在嘴边喝了一口,“你有本事了,翅膀硬了,爸爸的话也不听了。现在连见你一面都得找理由。”
薄厉铭斜斜地睨了他一眼,“何必装出来这幅父慈子孝的样子?”
“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您是什么样子,你我心里都清楚。”
“有什么话不如直说。”
薄父将茶盏重重地放在了红木桌子上,“你就这样跟爸爸说话!”
坐在不远处的薄厉铭掀了掀眼皮,连看都没往这边看一眼。
失去了利爪的老虎,纵使吼声再大再吓人,也无济于事。
他就早就没了将猎物撕碎的本钱。
薄父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直入正题,“听说你在外面养了个小男孩。”
薄厉铭拧眉,“这你也管?”
薄父又拿起杯子,“怎么不带回来给我和你妈看看,爸爸妈妈都很担心你。”
薄厉铭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很可笑的话。
从小到大,薄开岳对他进行的就是狼性教育,他跟着学会的,就是凶猛、掠夺、强悍、贪婪和厮杀。
还有旷日持久的伪装。
他不像是一位父亲,没有哪位父亲可以长达二十年不露出一个笑脸,也没有哪位父亲会站在墙下让年幼的儿子跳下去,又在对方真的跳下去时收回手臂;更没有哪位父亲会把没学过游泳的孩子扔进游泳池,让他在呛水和死亡的逼近中学会游泳……
他的狠心与绝情,超乎想象。
错了就打。
言语暴力,冷嘲热讽,地下室关禁闭。
他不像是薄开岳的儿子,更像是被他训练出来的,接管公司的工具。
在这个家,从小到大,他没有感受到一丝丝的爱。
这种教育方式下,他没养成反社会的人格就已经万幸了。
难不成还得要求他,在这样的经历下长大,还得像旧社会的那些个蠢材一样,卧冰求鲤,彩衣娱亲,共享天伦?
还说什么担心自己,笑话。
薄厉铭脸上越发冷淡,他见薄开岳没话要说,起身从溜光水滑的红木椅上起来,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
薄开岳叫停了他。
“我好歹是你的父亲,你回到家,见我还没病死,转身就要走吗?”
薄厉铭冷冷的盯着他,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