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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与此同时让他难过的是,他的父辈他们镇国公府世代忠烈。他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要效忠大昭,效忠皇帝。

徐闻英凛了凛眸,他沉声道:“罪臣是来营救陛下的,时间紧急还请陛下随臣一起走。”

“你是徐家的老二?”梁禅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好整以暇的在营帐中的主位上坐下,他道:“孤记得你小的时候,孤还抱过你。”

“臣……臣不记得了,”徐闻英又道:“陛下还请您随臣赶紧离开北狄军营。”

“先不急,孤听了一年多的北狄话,已经好久没有说过家乡话了,”梁禅声音平缓的让人摸不清他到底要干什么。

“你父亲因我而死,数万将士丧生,徐家小子,”梁禅道:“你恨孤吗?”

徐闻英牙齿都快咬出血,他抬头目光直直的对上梁禅,他道:“恨。”

“恨啊,”梁禅好像很疲惫,他长久的叹了一口气,“我也很恨自己啊。”

梁禅自小就在爷爷明德帝的怀里长大,后来他的太子爹被废,不明不白的死在宗人府,年幼的他就开始整夜的害怕。

他亲眼见过,他父亲的侧妃被太监用白绫活活勒死,他的其他兄弟,一身青紫的被人抬出宫殿。他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死相,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

后来他登基五叔把他接了过去,放到身边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培养。他成了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太子,可幼年时的那些堪称阴影的画面,总是挥散不去的在脑袋里绕啊绕啊。

终于他当了皇帝,他不等把五叔熬死,五叔就主动把皇位让给他了。他终于不用再害怕了,他终于是这个天下的主人,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到他。

他开始相信身边太监大臣的吹捧,觉得自己是绝对可以超越五叔的。他能做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皇帝。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后无来者,他也确实做到了。

可却是用了另外一种极端的方式,一夜之间他从大昭的天子,成了比地上的尘泥都不如的存在。

梁禅神色澈亮,他道:“闻英?你叫闻英是吧。”

这种时候徐闻英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他急道:“家父取名闻英,陛下事不宜迟,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