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蕾和鱼俱罗互相看了一眼,这事情好像不是他们想的那样。祁蕾扯住一个看热闹的百姓问道:“这是出了何事?”那百姓一脸的叹息:“唉,这不是遇到个不听话的孩子吗?整日就知道玩,看格物就打瞌睡,考试次次垫底也就罢了,多读点书,知道一些事理也好啊,竟然为了玩耍逃学,这孩子再不打,哪里还有前程?”

祁蕾小心的问:“这家的儿子呢?”为了读书不上进打女儿,不代表就会在同样情况之下打儿子。

那被问的百姓撅嘴:“喏,她家还有两个女儿,在那里呢。”祁蕾看过去,两个年纪更小的女孩子站在人群的前面,手里捏着书本,惊慌的看着大肚婆打那女孩子。

“这两个小的就不错了,从小念书,都要超过她们的姐姐了。”有百姓探头过来插嘴道,小镇就这么点人家,学堂更是只有一个,谁不认识谁啊。

“三个女儿,这第四胎,该是儿子了吧?”祁蕾故意道。

一群邻居摇头:“她运气好,第四胎又是个女儿。”

运气好?祁蕾有些不明白。

几个百姓笑了:“刚从中原移民过来?”祁蕾用力点头,是啊,是啊。几个百姓笑:“生儿子有什么用,当然是生女儿好!”有人更愤怒的看了一眼自家的儿子,只觉可惜至极。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读了书就能考科举当官,男女有什么区别?”一群百姓嗤之以鼻,女儿文静的多,比儿子更能静下心来读书。

“知道上一届科举中有多少女子成了贡士?三十一个!”百姓们大声的道。

“在两百个贡士中只有三十一个女贡士,是女子科举不如男?”有百姓反问道。

“当然不是!要不是我长江以南地区识字的女子都早已进了朝廷为官,这比例说不定就会反过来。瞧着吧,两年后又是科举年,适龄考生男女各半,今年女子的比例一定疯狂增加,一举超过男子。

”那百姓道,附近的百姓用力点头,好几个百姓恶狠狠的看着自家的儿子,臭小子整天就知道玩,一刻停不下来,学堂夫子一直叹息这科举童生试一关只怕女学子都能过,男学子有一半要等第二次。

“这个……其实等稍微长大些,那些男孩子开了窍,读书还是很不错的。”祁蕾有些尴尬,这些民间百姓粗暴把读书的能力直接用性别划分了,只怕过几年就会失望。

“这童生试都过不去,哪里还有未来?”笙歌插嘴道,他看着祁蕾有些不服,认真的道:“科举是有年限的,院试,乡试,会试,殿试,或三年一次,或五年一次,错过了一次就是耽误了三年,哪怕三年之后男孩开窍又如何?女孩已经在考秀才了,男孩还在考童生。”

一群百姓用力点头,遇到了一个明白事理的人。时间金贵,迟了三年,一个都升官了,一个还是平民。

“而且,这科举一年比一年难,那是大势所趋。”笙歌又道。“这天下百姓以前学的都是四书五经,这四书五经与格物道的最大区别其实是思维角度的不同,格物道讲究逻辑,而四书五经不讲逻辑。”

笙歌微微叹气,孔孟之学中哪有逻辑啊,感性的不要不要的,这习惯了感性的写激昂文字的书生去学枯燥的靠逻辑发展推动的格物道,以前孔孟之学学得越好,学格物道就越是艰难。

“但随着格物道的普及度越来越高,百姓就越发适应从感性的四书五经转移到理性的格物道,这格物道的掌握度就会越来也高,而每年科举也就取这些人数,考试的难度自然会越来越高了。”笙歌还没有说在社会稳定之后人口暴增,导致竞争的基数更加的大。

一群百姓佩服的听着笙歌的分析,转身就揪着自家的孩子走人。“还看什么热闹,没听说要是不早早的中了状元,以后就别想了吗?”“给我回去做十套试题!”

某个人泪水长流,悲催的,生了三个都是儿子!

“唉,真是可怜啊,生个儿子有个p用,不好好读书,早早的考上了科举,以后难道去种田吗?”百姓们叹息着。要是真的考不进科举,只能去农庄种田,这男女的劳力差距又不大了,田庄虽然多是男子,但女子多些的兔舍猪舍也不是轻松活,体力消耗总量也不小,最终得到的银钱和伙食男女基本相同,那生儿子还有p个优势?

大越国长江以南地区的男女比例渐渐趋向于相同,生女儿反而更光荣些。

祁蕾莫名其妙,胡雪亭没有推崇女尊啊。

“就是光荣些。”某个百姓得意的道,散发着小百姓的机灵。

大越朝男女在学习,工作,经商,科举,仕途上都有相同的权力,这男女平等的夸世代玩意儿百姓们是不懂的,但百姓们却机灵的发现了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