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妇人是谁?”有骑兵随口问道,其余人摇头,幽州铁骑投靠李师明,大军迁徙至太原,自然是所有随军家属全部一起转移,幽州铁骑在幽州待得久了,不少人成了家,四千铁骑竟然两三千的家眷,谁又能全部认得?

“应该是某个将军的家人。”某个骑兵道。幽州铁骑大搬家可不是小事情,需要带上所有的家当,粮食,布匹,金银铜钱,但一直作为防御主力,待在幽州不动窝的幽州铁骑缺少有力的后勤,马车的数量少得可怜,再怎么在幽州民间强行抢夺马车和骡马,依然无法满足使用,这两三千家眷就不是个个都有宽敞的马车坐的了,能够在粮车上找个位置歇歇脚,已经是阿弥陀佛了,更多的是只能靠两只脚步行,能够有一辆单独的马车的,定然是某个将军的家眷。

“唉,我婆娘挤在粮车上呢。”一个骑兵羡慕妒忌恨的回头看了一眼那宽敞的马车,充满了向上爬的动力。

数十骑又往车队尾巴赶了一段,迎面有百余骑上坐着一些普通衣衫的男女老幼,一些穿着军服的人却在一边牵着马。这一点都不稀奇,马车数量太少,心疼家眷的普通士兵自然会下马步行,尽量让家眷能够轻松点。

“不就是走几步路吗?小事一桩。”不少骑兵笑着,精锐的骑兵哪里在乎这慢悠悠的走路,但老弱妇孺只怕就受不了了。

“狗蛋!”领头的骑兵招呼着某个步行的士卒,然后指着某个骑在马上的半大小子,问道:“这是你儿子?”那叫狗蛋的骑兵用力的点头,充满了得意和喜悦:“这小子长得像我,一看我就是我儿子。”一群骑兵嘻嘻哈哈了半天。

“唉,该让这些民夫多背一些的。”狗蛋叹气,若是那些民夫每人再多背一点,就可以空处更多的马车,给家眷们乘坐了。

“若是都让人背,只怕这些民夫的小命都要丢在路上了。”某个骑兵道,家眷中步行的不少,这行军速度慢的吓死人,又时不时的停下休息,一天只走了不到二十里,这背着百十斤重的粮食的民夫依然每天都有人累死在路上,若是再多背一些,这三千民夫只怕熬不到太原。

“死光了又有什么关系?”一个骑兵认真的反问道,“难道,你们以为幽州百姓还会记得我们的好?”

一群骑兵默然,幽州百姓都跑光了,这军民鱼水之情,不问可知。而这次为了四千骑兵和两三千家属能够顺利迁徙到太原,幽州铁骑已经收刮了幽州所有能找到的粮食,银钱,布匹,牲口,马车,这收刮的过程当中不知道带着多少鲜血和人命,幽州百姓已经将幽州铁骑恨之入骨,若是落单,只怕立刻被幽州百姓打死。

“他们死光了,我才放心。”又是一个骑兵冷冷的道,已经成了仇,难道还以为会有好结果。

一个民夫背着米粮艰难的前进,正好听见了那骑兵的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想要杀了我?”那骑兵放手就是一鞭子抽在了那民夫的身上,将那民夫抽得倒在地上。周围不少民夫停住了脚步,恶狠狠的盯着那骑兵。

那骑兵冷笑,要是眼光能杀死人,他早死了几百年了。“不服?”他收起了皮鞭,手按上了刀柄,杀几个民夫,如杀一鸡,绝不会有人怪罪他的。其余几十个骑兵淡淡的看着,杀了也就杀了,只当做杀鸡骇猴了。

“放肆!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兵老爷!”一辆粮车上的车夫跳了下来,拿着马鞭对着周围的民夫一阵乱抽。“若不是兵老爷们保家卫国,我们能有今天吗?早就实在蛮夷的手中了。你们要感恩戴德,要懂得报恩!”

一群骑兵微笑,总算有人识相。

那马车夫怒骂着,一边不停的抽打周围的民夫,一边使命的打眼色,还不求饶,想死吗?一群民夫终于惨叫着:“兵老爷,我们错了,饶了我们这回吧。”

那骑兵脸色终于好了一些,放下了刀柄。那马车夫见了,急忙从怀里取出几个铜钱,陪着笑,递到了那骑兵的手里。“兵老爷,大人不记小人过,何必和他们一般见识。”

又转身怒骂一群民夫:“混账东西,兵老爷们带我们去太原,那是什么地方?仁义无双李建成的地盘!不用干活,就有吃的有喝的,过上幸福的小日子,你们难道不该感谢兵老爷们?”

方户再次转身,面对一群骑兵,团团作揖:“兵老爷们,小人已经教训过这些贱人了,看在还需要他们为了兵老爷们背粮食的份上,就绕过他们这一回吧。”没人背粮食,又何必呢。

那骑兵看了看手中的几个铜板,虽然嫌少,但有了面子,又有了里子,事情又不大,想到杀了这群民夫,这粮食只怕没人背,终于冷冷的道:“便宜了你们。”其余几个骑兵笑,还是有民夫会做人的。骑兵头目招手叫过那马车夫:“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