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眨眼的工夫,骑兵已经突破到了二十余步外。
“快逃啊!”崔家整齐的队伍中,有人大声惨叫,无法接受面对骑兵冲锋的压力,率先向后逃命。刹那间,崔家,韩家,以及其余各家的所有家丁,尽数扔下武器转身就逃,严整的队形瞬间崩溃。
“不好!”一些经历过沙场的老兵家丁脸色大变,步兵对骑兵,完全靠队列以及阵型的厚度,一旦溃败,那根本是送人头。
“老爷,快走!”那些老兵家丁们竭力拉着老爷们逃跑。
“废物!废物!”崔兄只觉脑袋轰的作响,一直接受最严格的训练的家丁,为何交战都没有,就直接崩溃了?他简直怀疑身在梦中。
崔兄不知道,在站得整齐就有铜钱奖励,站得不整齐就要挨皮鞭;脸上毫无惧色,奋勇无比,大声吆喝就有奖励,嗓门轻了,脸上轻描带写就要挨皮鞭的崔家,家丁们迅速的学会了如何成为一个成熟的演员。
哪个演员,会真的用生命去演戏?
“快逃!”有崔家的忠心家丁猛然抓着崔兄的胳膊,调转他的马头,扯着缰绳逃跑。三四千家丁军瞬间崩溃,白痴都知道已经输了。
韩兄大声的叫着:“跟我杀!”带领十几个脸色苍白,却没有逃走的家丁,奋力的迎向了胡雪亭的骑兵。
“韩兄!”其他权贵泪流满面,佩服无比,没想到韩兄竟然武勇至此,义气至此,竟然为了挽救他们,舍生取义。
韩兄冷笑,心中沉稳极了,白痴才为了一群酒囊饭袋舍生取义呢!他想到的是,这是他的机会。他不需要打败骁骑卫,不需要打败胡雪亭,只要这么打上一打,然后落荒而走,作为全场三四千人中,唯一敢和胡雪亭开打的人,他就会成为英雄;作为为了其他人,独自抵挡胡雪亭的人,他更是所有人的大恩人。有这两点在,韩兄自信,本府的老大位置非他莫属。
为了未来的王侯将相,他必须搏一下!自古以来,什么时候见过搏一下搏输的?背水一战的那个谁?破釜沉舟的那个谁?以一挡万的那个谁?他们谁输了?只有敢不敢搏的,没有搏输了的!
韩兄对此坚信无比。
一息之内,铁骑杀到。
“杀!”韩兄纵马冲向胡雪亭,一枪刺去,然后看也不看,双手放掉了枪杆,双腿用力夹紧马腹,滑落马背,整个身体躲在了马身的另一侧。
“这就是我韩家的绝招。”韩兄很有把握能够活着离开战场。“第一,胡雪亭用的是剑,不是枪,一寸长,一寸强,胡雪亭这种半路出家的野路子,哪里知道骑兵要么是骑射,要么是长枪,用剑近战,算个毛啊。”韩兄第一眼看到骁骑卫骑兵队伍,就不屑到了极点,要是骑射骑兵,他早就跑了,但是短刃近战骑兵就是狗屎,就算他没有强兵,不能随便虐菜,虐了胡雪亭,那还是轻而易举的。
“我的枪不管有没有刺中胡雪亭,胡雪亭的剑都砍不到我!”韩兄很是得意。而第二,就是韩家秘籍镫里藏身。就不信忽然发现马背上没人的胡雪亭能够来得及调整出剑角度,继续砍中他。
一道剑光忽然在韩兄面前闪烁。“那是什么?”
胡雪亭和韩兄交错而过,韩兄的人头落地,身体还缠在马鞍的另一侧。
“不要杀我!”逃跑的家丁惨叫,却只有刀剑斩落,鲜血四溅。骁骑卫的铁骑冲入毫无反抗的家丁队伍中,肆意的杀戮,所过之处,鲜血染红了沙土。
只是一个冲锋,三四千家丁就被屠戮了千余人。
“啊啊啊啊!”几乎是人生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战争和鲜血,第一次见到人头滚滚,第一次发现人命是如此的轻贱,第一次发现贵族的头颅也是可以斩下来的,所有的权贵和家丁们一齐陷入了惊恐和绝望。
“快走!”有极个别经历过战阵的老兵家丁,拼命的去拉瘫倒的老爷少爷。
“转向!”胡雪亭杀透家丁队伍,努力调转马头,千余骑跟着军旗,竭力的拉马,再次冲杀。
“胡雪亭,我们投降!”有权贵大声的叫,主动扔下武器,高高的举起双手。
“噗!”骑兵大队掠过,数把刀剑几乎同时砍中了那个权贵。“我已经投降了,为何还要杀我?”那权贵死不瞑目。
“他们要杀光我们,和他们拼了!”有人终于反应过来,厉声大喊。有人继续跪在地上嚎哭,有人用力的磕头求饶,却只是在铁骑前化为肉酱。
“我们挡住胡雪亭,你们快带老爷走!”有几个忠仆红着眼睛,厉声大喝。几人握紧了刀剑,恶狠狠的看着疾奔而来的骑兵队伍。
“我等必死无疑!但是我们要死的有价值!”几个忠仆厉声道,骑兵杀顺了手,根本没有任何步兵能够逃走,左右都是死,救出老爷,或者杀了胡雪亭,那才是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