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啊!起码涨到一倍。”粮食不愁没人买,怎么涨价都不怕。
一道瘦小的人影从铺子的一角跑过来,在他们身上撞了一下,急急忙忙的道着歉,飞快的挤到了热闹的街道中。
两个人愤怒的骂着,这种贱人也敢弄脏他们的衣服?不住地拍着衣服。
“客观,已经包好了。”伙计小心的递上毛笔。一人接过毛笔,忽然一怔,钱包没了!破口大骂:“那人是小贼!”再看街上,哪里还有人影?
“老子的钱都敢偷!”那人怒骂。
几条街外,那瘦小的人影晃荡到了角落,瞅瞅周围没人,淡定的打开一只钱袋,数数里面的银子,倒霉,只有一两多银子和一些铜板。
“早知道该在他买狼毫前下手的。”瘦小的人后悔极了,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算了。”瘦小的人随手扔了钱袋,大摇大摆的又走了几条街,进了一家肉铺。“掌柜的,来二十斤猪肉。”
掌柜的一瞅,又探头看看外头,这才小声的道:“祁蕾,你又去……小心被抓到,打死你!”
祁蕾嘻嘻的笑:“老规矩,给每家都送上一斤肉。”也不等掌柜的再说,扔下些铜钱扬长而去。
寒风吹过,她打了个哆嗦,看看周围,急忙进了一家铺子。“有棉被棉衣没有,来十套。”她手里晃荡着银子,大声的道。
天快黑的时候,祁蕾坐在一辆马车上,晃悠着进了一条黑黝黝的巷子。
“都出来哦,分吃的穿的咯!”祁蕾大声的叫着,附近的破旧房子中,有很多人出来,有人欢呼的搬着马车上的大米和衣服被子,有人却担忧的看着祁蕾。
“你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失手。”几人将她扯到角落。
“好好的存下银子,打扮打扮,找个人家嫁了,也算有个依靠。”有人劝道。
“我心里有数。”祁蕾笑眯眯的。几个街坊叹气,怎么看祁蕾都没往心里去。
“我们家有吃有喝的,你别想着我们,多想你自己。”又有训斥着。
祁蕾已经挣脱他们,回了自己的家。几个街坊叹气,这样下去,这孩子只怕是没有好下场的。
“我们看着她长大的,怎么也不能看着她作死。”几人商量着。
祁蕾的家中,什么都没有,穷人家都有的破旧桌子椅子床什么的,也一件都没有,整个屋子里空荡荡的,连老鼠虫子都不光顾。
祁蕾的爹爹是朝廷的士卒,后来在征讨陈朝的时候战死了,那时候祁蕾还非常小,小到爹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更不知道爹爹是哪个部队的士卒,是官,是兵,上级是谁。只知道从那以后,娘亲就天天的哭,家也从带着花园的宅子,变成了只有两间房的破屋子,又到了只有一间屋子。又过了几年,祁蕾的娘亲病死了。街坊都说,是忧伤死的。祁蕾也不懂,为什么忧伤就会死呢?
这以后,祁蕾就开始吃百家饭了,周围的邻居谁家吃饭了,想到了祁蕾,就来破屋子喊她,忘记了,祁蕾也就在家中苦苦的挨着,稍微大一点,知道家里的东西能够换东西吃,家中的所有破旧家具,都换得干干净净。
再大一些,祁蕾无师自通,学会了小偷小摸什么的,饿极了,就去街上偷些吃食,仗着跑得快,倒也没有被抓住过,有时候那些被偷的吃食老板,也没存心要抓她。
饥一顿,饱一顿,祁蕾也就熬了下来。有时候偷到了银钱,也会随手花掉,给那些街坊买些东西,总之,分文不曾剩下。那些街坊并没有全心全意待她,不然她也不会时不时没饭吃,要忍饥挨饿,但她记着娘亲说过的话,“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虽然街坊们只是随手帮她一把,就和给流浪的猫狗买吃的一样,可是,没有这份善心,她早就饿死了,她不能苛求什么。
“有的吃就此,有的还他们人情,就还。明天,谁管明天啊。”祁蕾躺在地上,蜷缩着,根本对明天不抱任何的希望,却也不是绝望,只是过一天,算一天。
“祁蕾!”有人在外头大喊,祁蕾揉眼看外头,是几个街坊在叫。“快走,你有闯大祸了!”
几个街坊愤怒的看着她:“早叫你不要偷东西,现在闯了滔天大祸了!”
一早起来,这条街中就有发现情况不对,数条街外,有几个衙役在四处的找人询问,知不知道一个十三四岁的小贼。这不是抓祁蕾,还能是抓谁?
再稍微一打听,立刻就知道衙役老爷们是在抓一个偷了官老爷的公子的小贼。
这个该死的丫头,偷谁不好,竟然偷了官老爷的公子,这不是找死吗?若是被衙役老爷查到,只怕整条街的人都要被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