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该死的菜鸟,就不怕老子揍死他!”货郎一脸的怒火,要是被他遇到那个新人菜鸟,二话不说就动手,一定打得对方滚地求饶。当然,去下一个村子的时候,必须发动价格战,把所有货物价格打到底价,拼着这一次不赚钱,也要把新来的抢地盘的家伙赶出市场。
张镇周坐在一边,和村长随意的聊着天,刻意的注意之下,这村子里好像也比淮南道其余的村子干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说道:“这村子里怎么不见其他人啊?”
田里已经收割完毕,粮食都卖了,以往这个时候,闲着的农人坐在空地上田埂上三三两两的晒太阳,恍如一景,有卖货郎经过,都会跑出来看热闹,而王家村里却空荡荡的,有些古怪。
“哦,他们都进城了。”村长道。
“进城?”张镇周惊讶了。
“城里十文钱一天的工钱,还管饭,村子里的壮劳力都去了。”要不是干活的地方限制年龄,村子里连个老人也看不见。“喏,这几个都是去干了几天,回来照顾孩子的。”村长指着货郎周围的妇人们,家里没人带孩子,不得不回来,还好像吃了大亏似的。
“衙役喊你们去的?”张镇周问道,胡雪亭为了修路建公厕,这发动人手的规模有些大。
“哪里是衙役,衙役喊我们,那就是徭役了,谁愿意去啊。”村长摇头,用结结巴巴的洛阳话解释着,“有衙役说,城里东西比货郎的便宜,村子里的人就去了。”
“哎呦,敢自己去城里,胆子很大啊。”张镇周笑着。
去只有几十里地外的县城,就要用胆子大这个词语了?没错,确实胆子够大。出了村子,就没有人能够听懂语言,又不识字,几乎就变成了聋子哑巴瞎子,无法和别人进行任何的沟通,很容易就会产生被人坑,被人拐,被人欺负的恐惧心理。张镇周在淮南道多年,见过很多村子因为语言不通,从来不离开村子,所有需要的物品都由懂得几句村子里方言的卖货郎代购。闭塞的小乡村,在人烟稀少,语言种类去繁多的南方地区并不罕见。
村长嘿嘿的笑,越发肯定了这个总是套话的老爷不是等闲人,说话更加小心谨慎了:“谁说不是呢,刚开始也没几个人,壮着胆子去了城里,还被罚了钱,这县城撒个尿竟然要罚三文钱啊,我们庄稼人哪里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