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华见他神色郑重,连忙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顾左右而言他:“秦大人刚直不阿,嫉恶如仇,爹爹分明就是被冤枉的,他不过是查出事实而已… …”
周启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云华说不下去了,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华儿,之前你心心念念就是汤家那孩子,你祖母拗不过你,才给你和那孩子定下了婚约,但… …”
周启生突然叹息一声,缓缓道:“那孩子相貌确实生的好,做官也是一把好手,但他心思深沉,实在不是良配,华儿若真嫁过去,定然是会吃亏的。之前我与你母亲,一直为此忧虑。这一回我蒙冤入狱,他始终袖手旁观,其实也在我预料之中,你若对他尚有旧情,爹爹也不怪你,只是秦大人这边,却得与他说个分明,免得其中有什么误会… …”
他一片拳拳爱女之心,随着温和的语调,自然流露,就算云华不是原身,但人同此心,她想起犹在病床上的自己的父亲,一时心头也难受起来。
“爹爹,不是你想的这样。”云华吸了吸鼻子,眼眶红红,却笑着道,“从汤恒不肯出手相救父亲那一刻,我对他已经彻底死心了。秦大人既然愿意伸出援手,论理,不管他有什么要求,我都愿意答应。何况秦大人光风霁月,待我并无任何失礼之处。只是女儿自己对秦大人心生仰慕,若真能与他结秦晋之好,实属三生有幸。”
周启生挑了挑眉:“华儿的意思,嫁人还是要嫁的,不过是要换个人做新郎?”
这话听上去不太正经,便是云华这样的现代人,听了都不免脸红,但周启生既然要问清楚,她自然也不敢耍花腔,只能忍着羞涩点了点头。
周启生若有所思:“秦大人么,为父不太了解,只知道他家里人口简单,年纪似乎也有二十余了,至今未有妻室… …唔,这些暂且可以放一放,既然华儿对汤家已无心思,为父明日就亲自过去汤家一趟,把亲事给退了。”
终于说到退亲,云华自然是喜出望外,站起身就行了个大礼:“多谢爹爹成全。”
抬起头,上首双亲用一模一样打趣的眼神看着她,云华后知后觉有点发窘,再次匆匆行了一礼,转身就溜出去了。
第二天,周启生果然一大早就起来,和非要同去的杜氏一起,往汤府而去。
这会儿汤恒已经上朝去了,汤府只有一个无所事事的姜氏在家。
听下人来报说宜阳伯府来访,姜氏还以为又是云华上门求助来了。正想说让她先等着,下人低声回禀来人是宜阳伯本人。姜氏狐疑地看了看下人,最后还是半信半疑地到了花厅。
周启生夫妻正面无表情地坐在花厅里喝茶,姜氏一见人,当即吓了一跳,下意识道:“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还在坐大牢吗?”
周启生冷笑一声,懒得多说,只推了推带过来的东西,直接道:“宜阳伯府身份低微,高攀不上汤少卿,这门婚事不如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