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高在上,与至尊之位相隔咫尺的康平伯,到兵败如山倒,丧家之犬一般成了阶下囚,不说陆定国一家子,就是陆家的旁支,这会儿也有些接受不了这个落差。
现在,陆家主脉旁支加一起一百多人,被粗暴地分成男女两堆,挤在两个小房间里。
小房间阴暗潮湿又逼仄,几十人塞进去,那个滋味,可真是酸爽得很。
不过既已做了俘虏,门口还有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士兵看守着,陆家人就算还有什么想头,也暂时只能憋着。
有人双目无神,有人哀哀低泣,有人想撇清关系,自然也有人还抱着幻想。
就这么各怀心思地沉默了大半天,吃了一顿没滋没味的馊饭,终于有人忍不住,悉悉索索开始动作。
“大嫂。”平日里牙尖嘴利的一个旁支妇人悄悄挪动到陆夫人旁边,捅了捅她的胳膊,小声道,“你不是经常说起那个前儿媳妇,永乐公主,对远儿旧情难忘吗?这不是听说永乐公主也到了令县,要么你去见见,兴许看在远儿份上,公主就给咱们赦免了呢?”
陆夫人霍然抬头,下意识反驳:“你要我去求那个贱人?”
妇人大惊失色,连连摆手:“大嫂,你也不看我们现在都沦落到什么境地了?远儿倒是带着他的心肝跑了,你好歹还有点指望,我们可是全家都在这里呢,一旦出个意外,那可是连香火都断绝了!”
旁边的其他人想起自家的处境,也不由连连出声附和,还有人阴阳怪气:“大嫂从前对公主动则辱骂,不把人当回事,这会儿哪里有脸去求情?”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开始偷偷嘀咕,陆夫人气得满脸通红,当初陆家如日中天的时候,这些人谁敢在她面前扎翅,一朝失势,还是阶下囚呢,就开始窝里横,想要踩自己一脚了!
但她向来被人捧惯了,哪里受得了周围似有若无的嘲讽视线,一时冲动,还真的站起身,冲着不远处的侍卫冷声道:“永乐公主是不是在这里?我要见她!”
陆家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侍卫身上,不少人眼含希冀之色。
然而等了半天,侍卫却目不斜视,一点搭理他们的意思都没有。
陆夫人脸上发烧,强撑着做出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永乐公主好歹也做了我陆家两年的儿媳妇,就算后来与远儿和离了,那我也算是她的长辈,如此目中无人,就那么确信自己抱牢了新皇的大腿,谁都不放在眼里吗?”
侍卫依然纹丝不动,连眼风都没丢过来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