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说他睡粉没得洗,你爸妈恨不得恁死他了,他还只字不提那个姓简的才是罪魁祸首。”要不是认识严筝,陈酿也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种人,别人对他一分好,他会记十分。而他自己只要犯下一分错,那所有的客观原因都不会成为他放过自己的理由,他就是会把一切都归结到自己身上,再拼了命地去赎罪道歉。
“祁姗,那些事我毕竟没有亲眼所见,所以可能由我来说也会带有很多我个人的感情色彩和臆断情绪。”陈酿说到这里,话音短暂地停顿一下,“你如果想知道的更多,不妨去问一下你嫂子的父亲和大哥,他们势必会有所隐瞒,但你可以只问他们一句话,为什么当年要选择严筝去插足徐念和周晨骁的感情,就算他们不知道你大哥的背景看不上他,但他们也应该心知肚明,无论如何,就身世而言,都不会有人比严筝更加不堪。”
第七十三章 我舍不得,舍不得他死。……
“我去问我爸和我大哥。”祁姗挂断电话后, 徐念几乎立刻点开了自己手机的通讯录界面,要打给徐[和谐]明和徐正勉。
不料本应是最迫切的祁姗却按住了她的手:“嫂子你让我缓一下,我现在还有点难以接受, 夏影……夏初会做这样的事。”
徐念从来都不认为严筝和夏初严穆他们有多么兄友弟谦, 所以接受这一切也不需要进行太多心里建设。
祁姗却不一样, 无论是两年前谈恋爱,亦或是这次复合,乃至他勉强捡回一条命的如今此刻,严筝提起那两个哥哥都仿佛不存在任何芥蒂,
如果陈酿所言属实, 那他分明是在什么都没做错的前提下,一个人将所有罪责包揽下来, 要不是刚才那通电话,嫂子恐怕会一直当他自作自受, 自食恶果。
“嫂子, 你相信陈酿的话吗?”过了好一会儿,祁姗心神稍缓, 抬起头来,颇有几分突兀地问。
徐念握着手机沉默, 她不想对祁姗说谎, 从她的立场出发,确实不可能就此听信陈酿的一面之词——因为她想不通,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在没做亏心事, 乃至遭受了很多不公平待遇之后选择隐藏真相, 即使承担误解也不做任何辩驳。
祁姗眨眨眼,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啪嗒啪嗒掉下来:“我有点信了, 因为简淮那件事也是这样,是简淮在刺激他,是我爸妈没有搞清楚真相,可我在塞纳河边找到他的时候,他只认为自己有罪,跳河喂鱼死无全尸都赎不清。”
这句话仿佛一个开关,祁姗说给徐念更说给自己。
她突然意识到,她真的太迟钝了,严筝明明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他和她说,他的出生就是错误,是他害得严穆父母离异,生母因为抑郁症自杀……在他同样饱受抑郁焦虑折磨的现在,还能开得出玩笑,和她说这可能都是赎罪的环节,他把欠哥哥的还清就好了。
可父母出身这种事谁又能选择,再退一步讲,他妈妈插足严穆父母婚姻时肚子里怀的也不是他,他是他妈见自己一样拴不住他爸的心,当做稳固地位的道具生下来的。
他还和她说,他父亲曾经欠了不少钱,他以前小,没能力还,严穆帮忙垫付过,他给那些人还有严穆都添了很多麻烦,这些全是他必须要还的债。
可他好像根本没想过,严穆能够理直气壮撇开关系的东西,一样没得到过多少父爱的他为什么要代为偿还。
数不清的事实罗列在眼前,祁姗还能如何不去怀疑,他口口声声认下的就是实情,插足过嫂子和大哥感情的他卑劣至极,活该一辈子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嫂子,你把电话打通后,可以让我来说吗?”
徐念按动拨号键,祁姗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对徐念伸出手。
“姗姗……”徐念迟疑片刻,终究在拨通电话后将手机递过去,只和电话另一边的徐[和谐]明说,“不知道你在不在忙,如果在也先放一下,姗姗有事想和你确认一下。”
如果辩解的对象是原本就对严筝抱有极大偏见的徐念,徐[和谐]明可能会基于自己的立场给曾经的行为找很多理由和借口,顺便将罪责更多甩在严筝身上,可此时质问他的人是祁姗,所以几乎每一次他试图甩锅,祁姗都会用一个接一个他无法回答的问题让他哑口无言。
徐[和谐]明说:“当时是严筝先联系的我和父亲,说只要我们同意他得手后和念念在一起,他就会想办法让周晨骁出局,再也没有纠缠念念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