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凌云脸色煞白,额角流着血,身上的衣服已然撕烂, 袖子也少了一截,气得手直抖:“吕胖子,前两日你经过我这里,虚情假意地跟我说过去的都过去了,如今却带着人找上门来。分明是有意来抢东西,之前故意骗我的。”
曹英来到丈夫身边,大口地喘着气。若不是她跑得快,叫来了边野和村里的兄弟们,抢回被装上马车的皮毛,此刻恐怕铺子已经被搬空了,万凌云也会被打得半死。
边野把手上的铁锨往地上一戳,厉声道:“你们是赵北村,你们要来这撒野,先得问问我答不答应。我们村自古就是屯兵所,打仗从不含糊,你们要是不怕挨揍尽管来,见一回打一回。”
刚刚已经经历了一场乱战,抢回了马车的皮货,还把他们暴打一顿。边野带来的人多,又是在自家地盘上,小伙子们下手都狠。
吕胖子脸颊也青了一块,嘴角渗着血迹,可到手的一车皮货又飞了,他怎能善罢甘休,手指着万凌云对边野说道:“这个人……他爹欠我家钱,我来要账有什么错。虽是他租了你们村的铺子,你也不至于为了几个租金替他拼命吧。一年租金多少,我给你。”
吕胖子已然看清形势,这里边野是头儿,万凌云不足为据,只要这个魁梧的赵北村汉子让步,自己就能带走这一车皮货。
万凌云的母亲孙氏听说了此事,从家里拼命朝堤上跑。因为太着急,一路上摔了两跤,浑身是土,边燕和晓云都追不上。孙氏手脚并用地爬上堤坡,挤进人群,看见儿子浑身是伤,哭骂道:“吕胖子,你个不是人的杂碎,在县城抢了我们家那么多东西,还不够吗?跑到这里来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孙氏低头往前冲,要用头撞吕胖子,却被儿媳曹英一把抱住:“娘,你别去。”
边野走到舅母身前,把她挡在自己身后。“吕胖子,我告诉你,这是我舅母,凌云是我表弟,你所谓的欠你钱的人是我亲舅舅,只要赵北村有我,你休想来闹事。识相的赶快滚,不然再动一次手,只怕你们这些人就要断胳膊断腿了。”
吕胖子下意识地退后两步,嘴上却不认输:“你吓唬谁呢,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村的里正呢,有没有老人家主持公道?”
边葵在一旁说道:“这就是我们村的里正,他的意思就是我们全村的意思。小爷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谁敢来我们村撒野的,你小子是活腻歪了吧。”
吕胖子难以置信地瞪着边野:“这么年轻就当了里正?这不可能。”
赵北村的小伙子们全都哈哈大笑,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竟忽然滑稽地轻松了几分。
修建书院的人们听说有人跟边野打起来了,纷纷抄起家伙朝这边跑。管吃管喝还挣工钱,这么好的差事在别处可找不到。他们能来这儿干活,有这份好差事,都是经过边野点头的。如今有人敢来赵北村找茬,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周围聚拢的人越来越多,有那刚才没帮上忙的,此刻就想好好表现一番,纷纷举着铁锨、瓦刀往前冲。
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是吕胖子找来壮门面的,这家伙是安平县城里的地痞,平日里没少打架,也没少挨揍,自然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眼见着围拢的人越来越多,且都是看边野脸色,他便摸出了门道,悄悄凑到吕胖子耳边道:“这个人是他们的头,说不定还真是这村儿的里正。好汉不吃眼前亏,今天先撤,改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