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人娘家人,想起来总叫人心烦。
赵秀云又琢磨开,要不要写信回去说自己找到工作了呢,打来随军,她就没给家里寄过钱,只有大姐来过几封信骂。
娘家妈不是不想要,是不敢。
乡下彩礼要得高,都是留下来给儿子盖房子娶媳妇的,姑娘出门就是泼出去的水,要是再往娘家拿东西是要叫人戳脊梁骨的。当年方海给的彩礼,赵秀云可是一分钱都没看过,更别提扣下来的大件聘礼,知情的都说她卖了个好价钱。
以前是离得近,扛不住纠缠,没法子才一直给。
现在离得远,找不到人,又知道她连工作都卖,没挣钱捞不到好处,假情假意的嘘寒问暖都不来一句。
赵秀云从前也不是为父母兄弟,是为大姐才花钱的。可钱花得多了,人心也会变硬。
她当妈的人了,总得为孩子想,娘家的无底洞总不能日复一日填下去。就她两个弟弟,那是从不上工的人,年年都是倒欠工分,拿钱买粮。但凡人争点气,她都不会气成这样。
是想起来就叫人生气,索性当做没有这门亲,提也不提,连带大姐都不想联络。
说有什么用,下一封信指定还是要钱。
赵秀云长舒口气,算了算了,还是不说的好。
她把注意力移到眼前的事情上,盯着时间差不多下班。
中午只有一个人,她懒得折腾。
葱头炸香,加水,水开下面,再加一把小青菜和葱花,就是一碗热腾腾的面。
天气热,她开着风扇吃,吃完拧毛巾擦身体,就趴在桌子上睡一会。
客厅没有沙发,一张八仙桌占了大多数地方,她也去看过两人宽的太师椅,都放不下,孩子又爱跑来跑去,没得连走路的地方都不剩。
还是要搬到三居室去住,说是再下个月会重新分房,西区的小高楼能住了,到时候六号楼不就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