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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儿兴冲冲往厨房跑,路过妈妈的时候看一眼,多半琢磨着是不是真的能吃,但对糖葫芦的渴望战胜了她的谨慎。

赵秀云那口气提到嗓子眼,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要吃饭了,吃完饭再吃。”

方海不知怎么的一哆嗦,福至心灵:“禾儿两个,苗苗两个,剩两个是给妈妈的。”

孩子倒不小气,巴巴往妈妈跟前伸,好像大家一块吃就没事似的。

赵秀云:……

她一颗心提起又落下,好像被人扔进磨坊里拉着转,无声叹口气:“吃吧,吃吧,吃不下肉还是你们亏。”

吃肉这回事,第一天激动,吃了六天就和没事人似的。伙食水平看涨,大家对肉的渴望下降。

方海鼻子动动,冷不丁一颗糖葫芦到跟前。

赵秀云睨了他一眼,你一颗我一颗,把鸡汤盛出来。

炖了一下午,肉烂到不能再烂。

她给苗苗的鸡腿撕成条,放碗里让她用手拿着吃,又给禾儿把汤吹凉,回过头看自己的碗,一只鸡腿。

方海没事人似的啃肉,屁股下面跟有针扎似的。

做姑娘的时候没有吃鸡腿的命,做妈了总想把好的留给孩子,算来算去,赵秀云活二十几年,头回有人给她让鸡腿吃。

她默不作声啃,连禾儿一勺汤洒桌上了都没瞪眼。

要按平常,是该骂两句的。

方海觉得自己做得非常好,到底为什么好呢,说不出来,总之眼下气氛大好,他不能再做些搞破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