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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试说的是皇帝亲自主持,但是皇帝一般都是走个过场,一直坚守的还是打工人的监考官们。

他们依次坐好,宫女太监将考卷等一一向下发布,“请考生开始答卷。”得到允许,众人才开始展开考题。

“嘶——”考上上是不能发声的,但是不少人打开后都克制不住倒吸凉气,然后马上捂住自己的嘴埋下头,假装不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监考官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吗?就是他们今早看到考题后也是一阵唏嘘,何况这群还没受毒打的考生?

“不许出声,下不为例,认真答题。”走程序的警告后,考官也就不发言了。

顾烨咽了咽口水,他没有殿试的经验,但是他有先生啊!哪个先生不是说的,以往殿试就是出一个题目,根据题目进行策论的书写,就是以往的真题也是这样的啊!就是唐氏书肆的真题也是这样的啊!唐氏书肆不是皇帝自己家开的吗?

可现在呢?上面整整三个题目,三个!虽说标注了每道题的权重,但是!这三道题目都不是直接给出论题让他们作答,而是给的一段材料,让他们自由发挥,屁的自由发挥啊!这不是一不小心就全偏题了吗!

而且三道题啊!这一个上午的时间够吗?不够吧?!

连存青这次参加会试是偷偷跑来的,家里人和先生都让他过两年再考,因为他年纪小,如今也才十六的年岁,就算是他考过了,也会因为年纪太小暂时不被重用,毕竟朝中没有人脉,不如先积攒一些经验和生活阅历。但是少年意气,连存青还是偷偷从家里跑了出来。

可是看到殿试的材料,他懵了,他明白了什么叫不听老人言,他看着第一则材料,陷入了沉思,他该论什么?陛下会要什么?

盛棠来到大殿并没有引起考生的注意,底下的考生们有些奋笔疾书,有的愁眉苦脸,还有的生无可恋。

考官有些不确定地看着盛棠,示意盛棠要不要下去走一圈,盛棠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溜了。

这次阅卷的速度就是身经百战的老阅卷员也快不起来,主要是题目等都有所改变,再多的经验也只能变成浏览速度快。

最后盛棠还是不得不自己也加入其中。

第一个材料是关于商业,对于商业的发展和看法。越是笼统庞大的题目越是难以作答,就像是写论文,导师都会把论文题目尽量压缩缩小范围,因为一旦太广,就很容易偏题或者没有重点。

第二个材料是关于青楼的拆除和对青楼那些女子的安置,让他们提出安置的措施。已经发生过的案例对于他们而言是很难的,因为盛棠已经做出了安置,他们难道还能提出不妥吗?这不是打盛棠的脸吗?可若是不提出新的建议,难道就只能夸赞?这就不符合题目,所以重点给了他们,但又像是给堵上了,这明显是个让考生不好作答的题目,最扎心的是,分值最重。

第三个材料是如何看待与戎狄的和平共处,盛棠是个敢于打仗重用武将的皇帝,他们第一反应肯定就是收复国土,即使目前和他们签了和约,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盛棠的野心,这反而成了最好作答的题目,只不过用语上需要冠冕堂皇一点,而这恰恰是考生们最擅长的,但这一题的分值比重却是最低的。

不说考生,就是考官阅卷也很难,心想这题也就陛下能出得出来,太折磨人了。

关大人看着最新的一份答卷,卷面很是整洁,但从字迹来看,答卷的人年龄不会太大,也难怪如此大胆。第一题答得中规中矩,可是第二天居然提议可以让青楼有才学的女子教小孩儿识字读书?青楼女子有些的确无辜,但毕竟是妓女,怎么能做为人先生的事?胡闹,这答卷太胡闹了!关大人摇摇头,判了低分。

于大人看着手里的一份答卷,瞥了一眼再上面改卷的盛棠,这人第一题有关商业,竟然能提出与西部,南部等国重新建立贸易的观点,这是第一个将眼光立足于国土外的考生。

于大人放下手中的湖州笔,“陛下,此卷还请您一阅。”

这是第一份还没出结果就让她看的答卷,想来是有过人之处,盛棠是知晓轻重的,也没耽搁,立刻看了起来,仅仅是开篇就直接让她眼前一亮。

这人没有一个论题写好几页给她展示文采,而是简明扼要,列出利弊和要点,不说内容,就是这作风,也颇得盛棠的喜爱。再看内容,盛棠更是挪不开眼了,其实盛棠希望有人能提出海上贸易的,但是她想也知道太难,又没个提示,但这人能想到这一步眼界就已经胜过了朝中绝大部分官员,这不仅是商业上的突破,也是国威的突破,也是思想的一种开放,一种进步,一种包容兼收和吸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