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棠一边摇手一边干呕,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瘫在靠背上,“文常……你说那些女娃娃,是被落下了的,对吗……”
宁愿是被落下?主公这是想到了什么?侯杰本就有七窍玲珑心,稍加思索就大致知晓了原因,轻声叹了口气,“主公,他们还没到绝境,真到那个地步,大多都是战乱加饥荒,如今这程度,还不至于如此丧尽天良,毕竟,敢做这样的事,身边同行的难民,也多多少少会对其产生忌惮。”
“主公,他们只是更没那么在意女儿而已……”
“有主公在,以后会好的。”
“文常……我想静静,你先出去吧。”
侯杰见盛棠没精打采,因为干呕还有些发白的脸色,心知得主公自己想清楚,躬身退了出去。同时也觉得,这可能,是个让主公能正视自己野心的一个机会。
盛棠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清醒,她其实还是一直活在温室里,在一个注定战乱的时代,她连想一想场景就干呕得厉害,就这样,她如何开疆扩土?难道以后有人死在她面前,她还得退回屏风后干呕一阵子,调整好了再出去?
再说不把女儿的命当命,女儿就如此不堪?非也,只是大环境没有给她们崭露头角的机会,而是以女德等思想枷锁将他们束缚在后宅,止步与内院。
怪父母吗?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真的愿意抛弃吗?总有人不愿意的,但为何抛弃了?因为乱世,因为他们看不到多养一个女孩儿能有什么希望,反而会加重家里的负担,而这些,是长久的社会模式下,所带给他们的固有思想。
盛棠盯着还未合上的户籍册,眼神逐渐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蔺鸿之到达万宁后很快被安顿好了住处。万宁的孩子们都是回家跟着大人住的,但蔺鸿之只有一个人,在万宁也不熟,为了让他不那么拘谨和生疏,加上公孙一家看见这孩子是个天才,也忍不住想多教一教,就一起住在了公孙家,也有公孙家的小辈和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