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天子半边身体都趴在男后的膝盖上,清肃华贵的黑帛朝服松松垮垮开着领襟,肩头绘着万重雪山,伏着一头若隐若现、昂着细颈的迦陵频伽,羽毛色泽艳丽夺目,她双臂交叠,枕着下颌,蜜红色的肌肤缀着乌发跟金环,微光细腻闪烁。
她用一双湿润的、微红的眼睛瞧着他。
像是淋了雨、湿漉漉求着疼爱的黑皮小犬儿。
“……”
魏殊恩别过脸,喉结微动,“别太过分。”
他衣袖摆动,将绯红的手拢入其中,又缓缓遮盖。
朝臣们向绯红行酒时,他们隐约窥见,天子身边的君后身形有些不稳,那一袭迦陵频伽衣妆得他似冷玉一般,偏生面颊晕着深深浅浅的红,唇心也被压得极深。他们暗想,第一爵酒都没喝,怎么君后就醉得这么厉害?
而知晓内情的宫人们都不敢说话。
绯红留了朝臣一顿饭,吃完就让他们赶紧滚蛋,别耽误她的正经事。朝臣信以为真,连忙捧着袍角,争先恐后离席,唯恐慢了一步被天子厌恶,而宫人们手脚麻溜给大臣打包吃食,让他们回家能接着吃。
走得最慢的那一拨诸国使节,想着私底下向天子表一表自己的心意,结果转头一看,天子从袖子抽出一条丝帕,熟练蒙住了君后的双眼,兴奋不已,“孤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那语气,活像是孤带你去青楼耍好不好。
使节们:“……”
魏殊恩不知道绯红要玩什么花招,他也不能反抗,索性就由着她胡闹。
绯红亲手给人换了一身衣裳,又将他塞进马车。
“走!”
她亲自驾马,畅通无阻离开了皇城。
起先是风声呼啸,马车碾过一节节石板,后来人声渐渐盛了,他还闻到了蜜煎的香气。魏殊恩被遮着眼,面前一片昏暗,其他感觉无比敏锐,他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还有她颈窝的香气,他被人抱着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