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了他求遍诸国,求遍神医,都没有人能根治红采真,都说他快死了。为此,蓝危昼从一开始的痛快,到中间的惊慌,再到如今的耿耿于怀。
“红采真,我先去地狱探路!”
兵败被掳的蓝大行台仿若恶鬼,他语气幽冷地诅咒。
“我等你来,等你来……哈哈!狡兔死,走狗烹,我今日下场,便是你明日结局……你不得好死!”
可他心里却想——
该死的病秧子!你最好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等我做了厉鬼,一定压你的床,啃噬你的骨髓,让你永世不宁!
而随之涌来的,是锥心刺骨。
他死之后,这个病秧子就要忘了他,同其他的女人生儿育女,他们举案齐眉,恩爱到老,连死也要葬在一起,是世人眼中名正言顺的夫妻。名正言顺……真好,真好。
蓝危昼喃喃道,“真好啊。”
他这半辈子,纵然交付了真心,都不曾与他在人前交握手心,不曾在人前吻过他鬓发,更不曾在人前喊他娘子。这份感情不见天日,亦是无名无分,没有谁知道,他曾爱上了一个男子,是他的同窗,亦是同年。
他死之后,有谁知道,他为这个男子,如履薄冰,违背世俗伦常。
可偏偏,行刑之际,她伏在他耳边轻道,“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本巾帼。”
身穿囚服的男人因她这一句,眼睛猩红,当场失控。
我本巾帼?
红采真是女子之身……她是女的!她是女的!
自从他蒙上红绫之后,便一直游走在背弃纲常伦理的边缘,他懊恼、后悔、纠结,每一夜都在辗转反侧。他想过带他远走高飞,隐居世外,也想过东窗事发,同他一起流放,他为了同他在一起,放弃曾经在意的权力与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