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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红越过珠箔银屏,走向周黎书。

“你怕什么?有我在,她又不会死。”

周黎书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这种事情谁都无法保证,如果失手——”

一支笔横着,抵着他的心端。

君王幽幽道,“如果失手,就算牺牲了她又如何?为了大业,一切皆可抛弃,哪怕是哥哥,只要有用,寡人也可以把哥哥送到敌人的手中,混淆视听。哥哥如此钟情于我,是会为我所用的吧?”

陡然见到她这么冷漠残暴的一面,周黎书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双眸盛满了不可置信。

她要把他送给敌人?

绯红用笔撩拨他颈后玉兔毫似的细腻绒毛,低低笑了,“怎么,哥哥是第一天才认得我?我可不是那温顺柔善的家畜,永远都躲在巢穴里不知长进。像哥哥这种雪雪白白的兔儿,就该叼在嘴里,一点点地撕碎。”

周黎书被她这般轻慢,眼睛都红了,强忍着没有落泪。

倘若说他是规矩的礼,她就是执法的鞭,总能轻易击溃他的法度。

他红着眼低斥,“我不是兔儿!”

至尊之爱到底是什么?

她喜怒无常,又爱玩弄人心,真的会是他的良人吗?年少时的影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换成了她的模样,他亦在悄无声息间走向了悬崖,等回过头来,却是万丈深渊,退无可退。

一向持重得体的哥哥使了小性,绯红颇感新奇,她笑吟吟地激怒他,“哥哥就是兔儿,从头到脚,都是雪白的皮毛,我见过的,也摸过的。”

周黎书很自然想起了那晚。

他当时觉得她必死无疑,什么道德伦常都被抛在脑后,带着飞蛾扑火的决心,在她面前坦诚了自己死守了多年的银笼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