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太冷了。”
她接过来一看,金黄色的土豆饼冒着腾腾热气,面包糠酥脆、内馅香甜松软,既有土豆的香气,也有牛奶、沙拉酱的甜润,一点点胡椒的刺激,让人更加大呼过瘾。
陆鸿云几口就吃完了一个,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又看看餐车上印着丰富了许多的菜单,才意识到这人这两天该有多忙碌。
“我……”
犹豫地刚开了个头,却被打断了。
“我之前呢,确实有很多事情想要隐瞒所有人,因为我怕。”
陆鸿云道歉的话被堵了回去,她不禁接着问道:“怕什么?”
凌逍一边削着土豆,一边随意道。
“怕你们瞧不起我,怕你们说我无能,怕我与这个世界本就格格不入,被戳破后连生存的资格都没有了。”
凌逍看着陆鸿云一脸纠结,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不禁笑了笑。
“之前我和你说,开小吃摊有三点原因吧?这第三点,其实就是我一直在隐瞒的事情。”
“我呢,出生在山村,那里是你无法想象的贫穷。越穷就越想生儿子啊。从小就得给家里当牛做马,没吃过一口热饭,没上炕睡过一次,用自己的血供养父母和弟弟。”
“我用了十七年的时间,拼了命才终于能够与你们坐在一个校园里,可你们的起跑线,就已经是我能看得到的终点了。作为他们准许我读书的代价,我要每个月寄五千块回家里,否则就要被卖了嫁人。所以还能怎么办呢?”
陆鸿云听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然无法反应过来,或者说,根本想不到同一片土地上,还有这样残酷的事实正在发生着。过了许久,她才嗫嚅道:
“所以你每天逃课、早出晚归,累得一身病,其实是在打工吗?”
凌逍点点头。
“可,可这已经超出你能负担的责任与义务,即使是亲生父母,也不应该这样压榨女儿。好好与他们说一说,让你安心读书、毕业后再偿生养之恩不行吗?”
“况且,你有自己的生活,应该反抗这种不合理的压迫啊。”
天真又充满期望的话语。
凌逍说:“哦,这次那位好弟弟把同学打伤了,对方要三万块,他们要我一周之内把这笔钱补上,否则有我好看。”
陆鸿云:?这是人干的事吗!
“实在不行我先借你——”
“他们自己有钱,只是想继续从我这里榨取最后一滴血罢了。给是不可能给的,这些年我已经付出得足够多了。”
凌逍打算摸摸她的头,却发现自己够不着,只好退而求其次地拉起手,真诚地看着她。
陆鸿云别别扭扭地没有松手,脸却微微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