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没有刷漆,现在正被外面的人踹的砰砰作响,连带着边上的墙都跟着晃动,落了一床的白灰。
除了一阵儿比一阵儿急的踹门声以外,一墙之隔,还有两个人在说话。
一男一女,男人声音粗嘎,女人声音尖细。
这时,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女人的声音瞬间拔高了两个度,听着十分尖锐刺耳。
“她敢不认我们!”
“没我们冯家,她早就饿死了。”
男人又说了什么,女人气呼呼地骂道:“不让她上学怎么了?她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我就是拿石头砸水里还能听个响呢,钱花她身上连个影都看不见,她要是跟隔壁二丫那样天天考第一,我会不供她上学?”
女人继续道:“反正现在姜家找过来了,就该让他们把这些年的钱拿出来,白给他们养女儿养这么大,这账他们赖不掉!”
男人有些犹豫:“可他们姜家也帮我们养了思语……”
见他提到姜思语,女人瞬间来了气,音量比刚才更高了:“他们帮我们养思语怎么了?思语学习好,天天在学校里考第一,还拿各种奖,我们老冯家的种,有哪个跟冯栀那死丫头一样笨的?要不是他们抱了思语,现在思语就是给我们冯家争光,怎么会像冯栀一样丢人丢到外面。”
冯达强和刘凤兰在屋里说着话,外面的冯子越还在踹门,边踹边叫嚷,声音又大又吵:“冯栀,冯栀,开门,奶奶说了,我是家里的嫡孙,以后家里的东西都是我的,你往后挣的钱也都得给我,都是我的,开门,我要吃巧克力,你去给我买。”
细细碎碎的说话声伴着一声比一声大的踹门声,嘈杂的声响直搅得姜殊余头痛欲裂。
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片段如同一个个纠缠牵扯的毛线团,琐碎凌乱,揪在一起怎么都掰扯不开。
姜殊余只粗略地记得,这具身体的主人叫冯栀,是冯家的大女儿,她底下应该还有个比她小两岁的妹妹,但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小姨家养了。
外面踹门的是冯子越,八岁,男孩,当时刘凤兰为了给冯家生个男丁没少折腾,又赶上计划生育严打,她怀着孩子在亲戚家东躲西藏的,好不容易生了个小子,一生出来就被全家当眼珠子一样疼着,被冯家人惯得无法无天,在家里跟个小霸王似的,横冲直撞的,对原身从来没有喊过姐姐,还天天抢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