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座机响起。

许安旭接了电话,电话里,老太太格外冷静的对他说:“许安旭,来一趟医院。我在陪诺诺,你去太平间里,看一眼。”

电话差点儿从他手上掉下去,他半晌才找到声音,说的却是:“哈,大冷的天儿。这么早开这种玩笑,我心脏有点儿受不住。妈,你和许安然,带着小宝贝儿去哪了,我去接你们。”

“许安旭,别让我说第二遍。来医院。”

许安旭根本想不起,他后来是怎么去的医院,怎么进的太平间,又以怎样的表情看许安然最后一面的。

高空墜落,再是美丽优雅的女人,也无法保持生前妍丽的姿容。

后来,他去了病房,还是觉得是一场漫长的噩梦。

其实就是,老太太总嫌弃他难服管教,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病房里。

病床上,巴掌大一张小脸儿在沉睡着,眼角鼻尖都是红的,嘴角在睡梦里也是扁着的。

椅子里,老太太几乎一个晚上,满头白发,皱纹也更深了,一双眼睛平静看着他,问他:“见到你姐姐了吗?是她吗?”

许安旭两只膝盖像被灌了铅,一下子跪倒在地上,那一刻,看着老母亲,看着床上那个可怜的孩子。

他终于承认,最重要的亲人,在他醉生梦死的那夜里,悄然离去。

老太太维持着平静,告诉他一番话,“一会儿液体输完了,你抱着诺诺回家。我留下来,处理完事情也回去。如果她醒了,你告诉她,昨晚我们一直都在家。”

“许安旭,听见了吗?”

那一年,他十八岁,失去了最爱的姐姐。

叶帧十七岁,在某个新闻里,看到空难,就跑去了国外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