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贝勒沉默地举杯。
杨文渊也举杯。
两个人碰了一杯。
杨文渊拉过来八爷的右手,一笔一划地写下来一个地址。一杯酒下肚,杨文渊问:“能问八爷,这是谁的主意吗?如此荒唐地用一个小偷偷了杨某的银票,不从正面找证据,杨某佩服。但这不是熟读圣贤书的皇子阿哥能想到的。”
八爷沉默地给他倒酒。
一个想法冒出来,杨文渊呆滞,不可置信,却不得不信。
“命也运也,估计杨某走后,会有不少同伴赶来,也是热闹。”杨文渊临终,到底是不负当年的美探花之名,风度翩翩。
最后一杯酒,杨文渊说:“八爷,杨某这一生,也被天下人负尽了,妻子和离,儿女不孝,却有八爷相送,值得了。若有来生,定和八爷做知己好友。”
杨文渊倒下了。
八贝勒仰头喝下这杯酒,泪流满面。
深夜里,八贝勒扛着锄头哼哧哼哧地挖着,看着这曾经是两个人喝酒谈天的葡萄架,看着这如今荒凉的府邸,脚下土坑里自己亲手挖出来的贪污明细账本,这次是真哭了。
“杨兄一路走好,下辈子,我们一定是知己好友。”八贝勒低头看账本,抬头看夜空,泥菩萨真菩萨,他分不清,可他的胸膛火热着。
一夜之间,杨家夫妇和离,原来的杨侍郎服毒自尽,原来的杨夫人带着家人和下人当夜离开京城,出发去他们的流放之地。
朝廷查抄杨家,有八贝勒看着,不光是给了杨家人最后的体面,也要侍卫衙门们不敢怎么中饱私囊。难得的一次,朝廷抄到不少真宝贝,不是账册上的宝贝的仿品。
福庄里,九阿哥说完大体情况,摸着下巴稀奇:“大哥,还有人抄家,用仿品替换真品,送给皇上?”
“怎么没有?天底下,牵扯到权利金钱,什么样的事情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