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宫中寂静的甬道里,陈院正只感觉浓稠黑夜里一座座庞大的宫殿和连绵不断的宫墙,就像被铁链锁住的蹲伏巨兽,十分可怖。
他大气也不敢喘,出了宫几乎是小跑着回到家中,当夜就发起高烧向太医院告假。
他不知道的是,勤胥殿中,木岫已经和秦岁晏禀报:“陛下,方才陈院正瞧见您喝药了。”
秦岁晏甚至懒得理会,只是直白地问自己想知道的事情:“芩知查到了什么。”
木岫从袖中拿出一根信筒,取出了木戎送来的密信,正要交给秦岁晏,没想到秦岁晏却没有接的意思,似乎不想看,只让他来说。
“和您所料一样,”木岫展开信认真看完,顿了顿,声音不由自主地低沉下来。
“他亲自跟踪了陆府的一个婢女,发现此人暗地里不仅同扶启的人有往来,还是乌干回一个重臣的养女,十岁不到便被送进了大雍,化名丝桐。”
“端王爷抓了她回去审问,然而这人死活说不出药有何用,想来是贤音对她亦有所保留。”
秦岁晏修长的手指轻轻叩着桌面,语气极为罕见地流露出一点不耐来,“说重点。”
木岫思索了一番,灵光一闪,忽然意识到主子说的“重点”是指有关皇后的事,而非他想的扶启人的暗线。
“对那药,丝桐说不出所以然来,但是,木戎从贤音的两个侍女嘴里撬出了原委。
“娘娘去万佛寺进香的那日,陆夫人也被贤音公主掳去寺中,天黑才放出来,药便是那天转到了陆夫人手中。公主的侍女还说——”
木岫咬咬牙,还是未能说下去。
未料秦岁晏不再催他,薄唇开合,冷静又清晰地接着他的话说下去:“药只对有孕的人才有毒。”
木岫猛然抬头,满眼的讶异无法抑制,在接触到那团烈焰般的目光时,重重低下头去,竭力压下惊骇道:“是。”
怪不得昨夜主子看到信中内容,便急召院正去为皇后娘娘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