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低着头,见小燕儿不似平日里那样笑呵呵的,有些支吾,半天才道:“也没什么,不过是奴婢瞧着路边的花好看,白摘了朵来戴罢了······偏偏山竹姐姐就跟自己东西被抢了一样打了奴婢一耳光。”
山竹又气又恼,指着她道:“你把话说清楚,那是路边的花?那是皇上赐给娘娘的、绝无仅有的西域贡品!”
小燕儿一听,当即气呼呼道:“你在宫里当差多久,连宫规都不知道,竟然擅自动御赐的珍品?”
宫女听到这儿,似乎完全不耐烦了,她左右看了看,发现环廊里只有她们三人,背后又是一大丛长势良好的忍冬和牛耳抱珠,花叶扶疏,将这个角落遮得严严实实,便对着小燕儿和山竹轻轻笑道:“奴婢也是府里跟进来的,大家都是自己人,两位姐姐何必这么严苛——再说了,咱们主子的皇后坐不坐得稳还两说呢,府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她却像没事人一样,也不见去前朝求情,也不见皇上这几天来看她,依我看,这么个自身难保的泥菩萨,大家也没必要供着,迟早等新人来了,大家还不是要树倒猢狲散——”
“啪!”
正在笑着的宫女脸上猛地落了一耳光。
小燕儿一时愣住,这才发现山竹已经气得指着那宫女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揪着她的衣角往墙上推搡。
小燕儿用了些力气才拉开山竹,转头问那宫女:“你也是府里的?你叫什么?是经了谁的手混进这里?”
那宫女捂着脸惧怕地看着她们,本想不回答,但看到山竹那副气冲冲随时可能再发火的样子,便哭着道:“奴婢是琳琅、原本是蔓小姐房里虞妈妈|的干女儿——奴婢、奴婢没有骗你们,奴婢真是这两天才进了这所在,对宫里规矩不熟悉——不是故意要冒犯小姐——”
小燕儿还想再问,屋内的西洋自鸣钟叮叮当当地敲了几下,山竹也清醒过来,推了推她道:“再不去卫所报一声,今日就出不去宫门了。”
“那,这事暂且先按着,若你敢再犯,便新账旧账一起算,到时候让你合家都跟着吃苦头!”小燕儿狠狠道。
“山竹姐姐放心,掌令放心,奴婢一定不会再犯浑!”
宫女忙不迭地磕着头,目送两个人急匆匆地向外走去,眼里全是愤恨和不甘,还有后怕。
丝桐姐姐当初只和她说,进了宫就可以享受荣华富贵,若有一日能爬上龙床,还有可能成为妃子!
可是她进宫这几天,日日除了洒扫,从来就没机会出明和宫的宫门,更别提见到皇上,皇上总是半夜来天明走的,哪一次正眼瞧过她们?
琳琅越想越气,觉得自己被丝桐耍了——也不知丝桐从哪里冒出来的,先是将蔓小姐迷得团团转,而后又推着娘将自己送进来。
自己跟娘一样被骗了,当初还以为这里是什么好地方,这几天好处没见着,不过是摘朵花都差点被打死,什么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