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如此清晰,以至于之前单独面对秦岁晏时还有些羞赧,说出这句话后想起当时浑身冰冷的感觉来,脸上的燥热立刻褪去了一大半。
她不知不觉地坐正了身体,目光冷静地看向秦岁晏,等他回答。
秦岁晏默然。
很快,他皱了皱眉,视线扫过桌边摆着的小香炉,而后从旁边的香片盒中重新拿了一片扔进去,等炉中冒出袅袅青烟,才继续道:“琼瑰?”
这个词他说的不太熟练,以至于琼瑰听得也很别扭,她眯了眯眼,不情愿地应,“干嘛?”
“摆设有什么不好吗。”秦岁晏似乎有些乏了,闭上眼睛靠到椅背上,但话却没停,“妻妾子女随时都可以被抛弃,贵重的摆设却能被带着时时贴身保护。”
“这样的摆设,有什么不好吗?”
琼瑰有些迷惑,能猜出他意有所指,但并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好在秦岁晏从来不是说话说一半故意吊人胃口的人。
他的声音混在暖沉沉的桂花甜香中,质感极为突出,琼瑰认真地听着。
“你的确是个美人,但还不如我的母亲。
“‘清岚踏月,一舞回雪,胜过人间殊色’,说的便是我母亲。可惜,她是个亡国女。被抓进宫本是要进献给太上皇,但却在封妃前夜,被先皇玷污,先皇自以为与她真心相爱,向太上皇请旨,要娶她做皇子妃。
“太上皇自然不允准,甚至下旨秘密处死母亲,先皇于景宸宫前痛哭三日,依旧没能换来太上皇的心软,还差点被贬去北荒。反而是端王被他的出格行为所引,对母亲十分好奇,命人将母亲和一个女犯人调换,将她带回了私宅,于是母亲又成了端王后院里最得宠的无名氏。”
秦岁晏说到这儿,忽然停了下来。
琼瑰下意识地问:“后来呢?”
秦岁晏依旧没有正眼,只是笑笑,“这流水账一样的往事,你竟没有听烦?”
琼瑰摇摇头,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