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太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行几步至褚子瑜身前,声泪俱下道:“这些日子您受苦了,沈太傅寝食难安,日夜担忧您的处境。”
“老师……他最近身体还好吗?”小皇帝睫毛轻颤,动了真感情。
“太傅大人年事已高,从牢里出来就大病了一场。”太监回头瞥了一眼门外,压低嗓音道:“现在形势紧迫,奴才好不容易才混进来,目的就是替太傅大人传句话。”
褚子瑜眉头一紧,指尖轻颤,艰难地问:“老师,他说了什么?”
“季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此番从边关回来,就是要搅弄风云,皇上切不可心软,继续听之任之,否则必遭大祸,届时朝堂不稳,战乱四起,民不聊生。”
“他……”小皇帝闭上了眼,喉结上下滚动,嗓音微哑仿佛背负着极大的痛苦:“朕不会放过他的。”
“若皇上心意已决,沈太傅必会尽心筹谋,只是皇城中的内卫军只听令牌调遣……”
小皇帝睁开眼,眸中沉淀着未知的情绪,没有立即接话。
太监心一横,两手交叠叩首道:“皇上可知那季霄现在何处,宫外探子刚传来消息,他出现在城中医馆,身边跟着一个身份成迷的胡人。”
“那家医馆早在大理寺的监视范围内,很有可能是胡人暗中联络的驿站,这其中利害关系已经令人发指……”
“够了。”小皇帝轻叱,眼角浮现猩红,他低头扯下腰间挂着的令牌,指尖轻轻摩挲,半晌,径直扔到地上,如同一道染血的催命符,一旦决定就没有回头路。
太监后面说了什么他完全听不清,眼前仿佛蒙了一层水雾,底下的人神情激动,嘴唇一开一合语速飞快,直到最后叩首起身退出门外,褚子瑜都没反应过来。
他的身体被剧烈的痛苦裹挟,止不住的痉挛颤抖,最后扶着桌角忍不住干呕。
六年前他跪在地上,求父皇饶季霄一命,六年后他坐上皇位,却亲自下令要季霄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