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跟我讲道理?”小世子双手撑着桌沿站起身,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发白, 一开口嗓音嘶哑:“我全家枉死又是什么道理?”

季霆一时语塞,抿唇不答。

小世子绕过桌案, 扯着衣襟嘴唇发抖:“我整天打扮成这副样子, 活在阴暗腌臜的角落里,你们让我放下仇恨……凭什么?”

季霆心事重重地回到将军府时,夜幕已深, 一推开门难得见院内灯火通明。

随手招来个小厮一问, 才知道他哥今晚在家, 自从老将军离世后,将军府门庭之冷清不亚于永昌侯府。

季霆眉目舒展几分, 问道:“我哥他睡下了吗?”

“还没有,少将军吩咐我备些酒菜, 说要赏月。”

何炀本人并没有那个闲情逸致, 不过是摆好鸿门宴等傻弟弟回来,然而, 酒菜还没上桌, 人已经来了。

“哥,你的旧伤还疼吗?”

季霆挑了个不怎么愉快的话题,坐在何炀对面, 眼神温顺。

事实上捅破所有真相之后, 他们兄弟之间所面临的问题无一不尖锐棘手, 但何炀却勾唇一笑,将沉重的情绪一带而过:“疼习惯了,不碰就没事儿。”

季霆垂下眼睫,心一横刚要开口,下人却端着酒菜走进凉亭,正好打住话茬儿。

有些事情一旦被打断,就失去了再次开口的决心,季霆默不作声端起酒杯,自斟自饮,不一会儿脸上便浮现绯红。

何炀依旧闲适从容,神色清明,四十五度角仰望皎洁的月色。

系统忍不住催促。